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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脸上的痣只要是在眼睛下面的,都该叫做泪痣。这样的人要不然命途多舛,要不然就是很爱落泪。不知弄玉是属于哪一种。
他把我抱在了他的腿上坐着,那双明眸就那么一直看着我。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样坐,他很瘦,坐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舒服。虽然我的年纪小,我却也知道只有亲密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动作,我和他不过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样坐着,只是徒增我的紧张感。
一直僵持了很久,他才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养你吗?”我疑惑地摇摇头。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可怜我才会收留我的。他又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杀海鸟吗?”我依然摇头。他笑了,我琢磨不透那笑容的含义,只是知道那并不是因为开心才笑的:“因为等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要开始杀人。”
他没有再看我的脸,也不知是望向哪儿,只是平铺直叙说道:“明天开始,我会派人来教你武功,等你打劳了一定的基础以后,我会给你《玉石俱焚》的武功秘籍,这一个武功必须在你十五岁以前练至顶重,到那个时候,你就得进行你人生中的第一次杀戮。”
他这样一说,我也明白了他养我的目的。我是他的杀手,并不是他的亲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毫无理由的爱是不存在的。我又想起了那场大火,和永远消散在火里面的爹娘。唯一真爱我的人已经去了,我又能怪谁。我得活下去。别无选择。那时我也是明白了一句别人经常说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弄玉的外貌可以说是玉翼蝉娟,他的谈吐更是温文儒雅,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如蛇蝎一般狠辣无情,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我最害怕的,而他却是唯一肯收留我的人,也是和我在名分上唯一有关系的人。
见我没有再回答他,他也没再说什么,将我放下来坐在了凳子上,背对着我走到了花花的身边,对她说:“花花,你要好生伺候好少爷,他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你要尽量满足他,必要的时候,即使他因为羞赧而无法开口说,你也得主动给他,你明白我的话吗?”
花花看着他点点头,浑身上下都在觳觫着。她的年纪比我大上三四岁,可是个头却比我矮很多。也不知是不是那时我的眼花了,总觉得花花的脸上微微泛着一层淡淡的桃红。
后来我有了师傅,他的名字叫做潇矜。我从小一直听家人提到的“剑魔”,潇矜。我不知道弄玉怎么会认识这样的高人,又如何让这样厉害的人物当我的武学启蒙教师。他喜欢穿深灰色的贴身黼黻杉,舞剑的时候衣服依然紧贴着身体,所以他的动作很明显也很有力。我只知道每次看到潇矜的剑如影如神一般被主人遒劲地挥动着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会有一种几乎要沸腾的激动。
我住的小屋后有一个种满了繁花的院子,潇矜便是在那里教我武功的。只是那儿多了一个石桌,是弄玉叫人搬过去的。他虽然没有亲手指导我,却是经常坐在那里放上一壶花雕,和一个琼觞。
那件白色的玉杯是用珍贵的和田白玉雕成的,杯口作八棱花瓣状,花瓣棱线折角分明,杯腹外满饰阴线浮雕卷草云纹,底有椭圆形圈足。造型、纹饰如此秀丽华美,实属绝品。饮酒的时候他还会不时欣赏着手中的杯子,似乎那比眼前所有的美景都要吸引他的注意。我常常练功到晚上,他有时也会一直坐到晚上,每到月亮出来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一首诗:风来瑶岛香初度,月泛琼觞花正春。
可是无论再晚,我都会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等我回去安寝的花花。她是个甜美的丫头,长得也挺漂亮。可我对她的那种感觉根本不像是小时听别人讲的“爱情”。和她在一起我很安心,她什么事都为我想着,对自己的事却是绝口不提。这样的不平等总是提醒着我,她是丫鬟,我是主人。更提醒了我,在我和弄玉之间,我是一个下人,弄玉是我的主人。
有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弄玉在想些什么,他时而温柔时而残酷,时而紧迫时而慵懒,这样变化莫测的性格实在让人难以想像,只是时间一长,渐渐也就习惯了。
在这样从早到晚昼夜不分的练武训练下,很快四年就过去了。某一日,潇矜非常突兀地就不来教我了。那一日的月亮特别圆特别大,看上去比平时要美得多,可我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凄苦和孤独。
弄玉依然坐在那个石桌旁,斟了酒,却没有饮下,反倒是递给了我。我接过玉杯,轻啜了一口,莫名地看着他。他示意我坐下,笑道:“潇矜以后不会再来,因为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