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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看,果然是裴昭业,一脸焦灼道:“快走,不必找了,山下也烧起来了。”
左风眠一愣,道:“这么快,怎么可能?”话没说完,一阵浓烟入嗓,呛得他猛咳起来。
“捂住!”裴昭业把他打横抱起,足下一点,在火海里腾挪,眨眼间便从山顶逃下。两人头发上都带了火星,跳到山涧一个小潭里灭火。左风眠往山下看,果然半山腰的山房和山脚的明堂也都着了火,升平街上锣鼓震天响,不用说是一团糟了。
“有人故意放火。”他笃定道。
裴昭业把他水淋淋捞起来,头疼道:“先脱身再说吧,看样子,有的闹了。”
两人靠山石树木掩映,飞驰而下。渐渐望见半山腰的“委宛山房”,裴昭业忽然睁大了眼睛。
燃烧的房檐上站着一个人,身长腰细,火焰在他身周形成一个漩涡。他似乎感觉到裴昭业的视线,往这边回头看了看,就拔身向山顶飞去。
两人一下一上,堪堪错过。裴昭业记得他轻功极好,若清风无迹,转眼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公主出郭相扶将
☆、第二章 公主出郭相扶将
许州北郊土厚,自然增累成冈,间杂嶙峋大石。宁半城发家之后看中此地风水,将之买下,在冈上垒土填石,又造小路周环而上,溪河绕下。山脚、山腰、山顶分别有“歇山楼”、“委婉山房”、“惜春堂”三处建筑群。山上遍植梅树,花时如雪,又因旧名“平冈”,有“平冈艳雪”之称,是许州八景之一。
此时的平岗却已成了焦土一片。
许州知州、守备两人眼望着烧的面目全非的整座山峰,都是心乱如麻。这宁半城富可敌国,却在大办儿女婚事的当夜被离奇烧死,干系重大。昨夜又有总督、学政、公主府等一干贵戚重臣的人在场,亲眼目睹,受惊匪浅。若不能迅疾破案,随便谁动动小手指,上个折子,总是办事不力,难以向上交代。
两人今早待火势完全熄灭之后,派了几个功夫好的府兵仵作攀着岩石上了平岗,已将山上情状勘察一遍,烧剩下的东西也都一一封存。除了宁半城之外,宁府还死了几个家丁仆妇,宁小姐受了烧伤,且惊吓过度。所幸客人们都在山脚,一见火光及时逃散,没有大的伤亡。
远处不知是谁在用许州方言歌唱:“谁不愿黄金屋?谁不愿千钟粟?枉使心机闲计较,儿孙自有儿孙福。”
难怪人说,物壮则老,繁华到极便容易陷于虚浮。
知州老眼含泪,想到宁半城一向出手阔绰,对自己打点周到,今后上哪找这样消闲的好去处,徒然望冈兴叹。守备武将出身,粗人一个,虎目圆瞪,没好气喝道:“谁在那里饶舌,快给我把嘴撕烂了!”
两人都是一夜未合眼,待现场清理干净,预备回去睡个囫囵觉,晚上一齐到知州府商量对策。许州知州李知微垂头丧气回衙,快到府门前时,轿子猛地坠地,把打着瞌睡的他震醒。他正要发脾气,只听外面传来师爷惊慌失措的声音:“老爷,老爷,快快,快出头啊。”他其实想说“快出来磕头”,一紧张就简略成了“出头”。
快、出、你、妈、的、头!又不是赶着投胎!李知微在心里骂了一句,掀开轿帘,往外一瞧,他以为是梦中,又揉了揉眼睛再一瞧,吓得汗透重裘,连忙踉跄出了轿子。
知州府衙外面多了一队不常见的卤簿仪仗,个个人似虎,马如龙,擎一面令旗,上书一个隶书的“端”字。队伍前面站着一个穿绯色官袍,佩银鱼袋的清标少年,正含笑望着他。李知微十几天之前已接到驿报,此时不疑有他,连忙就要跪地磕头,口中道:“臣李知微叩见端王殿下……”
师爷捂脸只觉惨不忍睹。那少年倏地弯腰,止住他下拜的姿势,口角含笑道:“李大人,莫拜错菩萨。晚辈左风眠,王爷在府内大堂上。”
“原来是少卿大人。”李知微老脸通红,端王今年已经二十多岁,这大理寺少卿却未加冠,何况他又穿红袍,而非明黄,根本就是两个人,只怪自己老眼昏花。
两人一齐入州府,李知微再叩拜了一次端王的皇家威仪,寒暄两句。裴昭业单刀直入道:“孤来许州的缘由,想必李知州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李知微连连点头。他此前已收到朝廷奏报,端王此来是奉命整顿盐务,但怎么个整顿法,却全然不知。“臣已派人去通报两淮盐运使大人,殷大人马上就到。”
裴昭业抿唇一笑道:“听说昨夜许州城里有一桩大案发生。本州的第一大记名盐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