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页)
诉我吧……”
两句话说得艰难而无奈,说得我越来越想逃离——这个世界不适合我,短短半年有余已是让我矛盾重重心力交瘁,我真的再没有理由应对周围纷纷扰扰的事情。“我好累,让我睡一下……”挤出几个字后,我无力第闭上双眼,扣出又一波咸涩的眼泪。
如果能在梦里遇到带我穿越的神秘人,我一定会求他带我回去,即使已经二十一世纪的我,仍是一副将死的病体。在这个元代冷淡的世界,我害怕面对捉摸不定的阴谋和死亡的真相,它们拥有巨大的力量震慑和控制着我。
原本自以为是地庆幸自己穿越到一个有权有势的好肉身里,还为姣好的容貌、富裕的生活暗自得意,殊不知巨大的虚弱之后只是一片羸弱。一无所知的我即使存心忽略,也无从探测,势不可挡——在大都,一切都无法与之对等。
如果可以,我想永远离开,再不回头。
无力取来一片月光,摘来一朵花开,保存一段时光。“开到荼蘼花事了”,这就是我无法掌控的人生么?看似繁华的表象,其实一切,都已走到了尽头。分割分割,“侧妃讲坛”今日想聊聊那种特别的花儿:荼蘼。
又名悬钩子蔷薇、山蔷薇,羽状复叶,小叶椭圆形,花白色,有香气。供欣赏。也作酴醾。形容事情‘花开荼靡’结局并没想象完美。往往是伤心散场。春天之后,往往直到盛夏才会开花。因此人们常常认为荼蘼花开是一年花季的终结。“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荼蘼是春天的最后一种花,开到荼蘼了,便没有退路,也不能继续美丽了。茶糜花开,总是形容女子的青春将逝,或是感情到了尽头……佛典中也说它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是一种天降的吉兆,都是分离的表征。
第二十九章 杏仁砒霜
“若说无缘,三千大千世界,十万菩提众生,怎么单单与你相见?若说有缘,翘首以盼,你却视而不见,没有开始,没有复燃。三尺深雪,一夜月光,至此无语。”
最后几句,夜念得慢慢而淡淡,是一种未曾沾染丝丝尘缘的冷漠。
信递到我手上,我垂下眼,“以旨赐罪”、“孝悌为先”……突兀的几个字怵目惊心,刺得我眼眸模糊。我笑,苦得若黄连:“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我懂,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公主,节哀。”
想点头,脖子却动不了,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死亡让所有的苦心经营都变得毫无意义,孟恩失败了,无论想怎样逃避装傻,那些事实还是丝毫不迟疑地传到了我的心里——孟恩的死亡带来的不止是一个人肉体的彻底停顿。也许是与生俱来的重感情、心太软,当这个与我有种特殊的、类似爱情的少年真正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楞得斜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整整一天。没有梨花带雨般的眼泪,没有嘶声力竭的哭嚎,人脑真实空白时,是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已经心死,还是太过理智。
死亡只是证明我们曾经活着。
我已是早早看透生死的人,在这“偷”来的十年中,并没有资格说悲苦。只是会有一些事情,一些人,使我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无声感伤,却没有任何缓解。那些事情,那些人,提醒我们曾经照耀彼此眼目,粉身碎骨般剧烈,并依旧在念想。
在夜告知我一切的情节间隙中,我常不自觉地主观地猜测事情发生时,那些主人翁的景象——静坐于天牢之中的孟恩,早知自己凶多吉少,送我走的时候却依旧温柔。翌日自称“罪臣”,三谢皇恩之后,满眼苦笑饮下御赐的毒酒,走得淡然而无奈;还有那位对皇上软弱的失望之余,处心积虑缔结党羽,为让儿子掌权而眉头紧锁的奇皇后,定是躺在玫瑰色的软榻上心潮起伏;爱猷识理达腊最终还是从了皇后口中的“使命”,为那日我的一句“不计代价”,放弃柔情,以孟恩串通高丽为名上告皇帝,借御赐鹤顶红,将那狱中那眼神温柔的折翼少年,彻底毁灭。又为让李春英放我一命,拿了奇皇后的手谕,赶来救我,却不敢见我,不知现在又再何处矛盾着;而日渐消瘦却没有日渐昏庸的元帝妥欢贴睦尔,在大明殿来回踱步,心里反复回味着“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这句话。最终,一道密旨下去,赐死了“忤逆通敌罪”的儿子,为隐“家丑”,还生生从玉牒中永远删除“孟恩”二字……
如爱猷识理达腊所愿,孟恩从历史上永远的消失了,再没有人记得,那个笑起来阳关灿烂,眼睛如麋鹿般温柔的元末皇子——除了我。说来也讽刺,落了所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