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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我慢慢坐正,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被泪水腌渍得有点疼。我掀开窗帘一看,果然家已经很近了,杨渊海的白衣飘忽在棕色的高马上走在最前。我合上帘子,扭头问段功:“今天,是杨先生回来搬阿奴的救兵是么?”
段功执起我的手:“他看到易容而成的三夫人,就心说不妙了,可是渊海一人寻你未免师出无名,宴席一散就连忙赶回来了。”
“你说,”我瞪大眼睛咕噜一声咽了口水:“三夫人的样貌是易容的?”
“是。他先我们一步咄咄相逼。”段功素净的脸有些轻微可见的泄气:“也许,真斗不过他的。”
第七十八章 孔雀胆鸩
出师未捷,改革这件事的说法,搁浅抑或夭折。我迫于无奈,之后几乎未与车力特穆尔有任何接触,好好呆在家里装“败军之将”,实际私底下,段功已经悄悄派张希矫找到塔娜一家,并顺利接到大理王府。另一方面,段功的公务和仕途冥冥中就这么被中止了,父王每天堂而皇之与他聊的,不再核心。言谈间,眼光中却总有强力压制住的欣赏。我在几次“路过”后察觉,心知肚明,不会强求,更有理由喜忧参半地,与段阿奴过着无奈而甜蜜的生活。
那是被软禁的,婚后生活。
段功亦不愚笨,车力特穆尔在父王耳边可能说些什么,我们猜得出来。而权力与否间,父王也有被克制的难处,知道的,不可改变的,通通成了我们夫妻间的心照不宣。就像段功说的,我们能够安稳地在一起了,还在意其他做什么?
这一年出奇地宁静,长相厮守的时间曼妙飞逝。父王虽然不再对段功委以重任,但不定时的封赏总是少不了,算是对喜爱女婿的一种补偿。重生的更迭、时间的沉淀,让眼前的男子成长为真正的男人,他不再拘泥于功名,他注视我的眼神温柔里有着更多的坚毅。
还有这样的夫妻亦师亦友,段功教我兵法和骑术,我讲述些外国著名人物的故事。犹记得那个夏天,他用沾了桂花油的梳子帮我梳头,祝我二十三岁生日快乐……只有两个人的生日,没有了世俗的喧嚣,笙箫丝竹,且歌且舞。忘记是托谁带进来的正宗猴儿酒,特别香醇。比起十四岁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的惊艳,现在的我又多了几分倾城的丰姿?我笑颜如花,在小小的院子随风扬起衣袖,忽而,我压住了他生涩弹着琴弦的手指,微醺浅语:“舌间搁浅的妙蔓,是想为你舞一曲最后倾国倾城。”
有时我缠着他一起喝羊奶甜汤,里面放好多好多糖。
有时我把枕头下面的英文日记说给他听,字里行间盛放的琳琅满目,是爱情阜盛而过的年华栩栩生辉。
疏风罗帐下,他的拇指握紧我的手心:“想要一个,属于我俩的孩子。”
“我也想,”我点头,目光溜过肩上荼靡的疤痕,抬起眼,掩不住的落寞:“可是身体还是太寒,连月信都……许是,有不了了。”
“渊海的药都已经喝了这么长时间了,”段功说着,停顿了一秒,用力将我环紧,下巴的胡茬轻轻抵触在我的肩膀,嘴里的话成了呢喃:“会好的,我相信。”
是么?从最开始喝药到现在将近四年时间,可是前后大姨妈只稀稀拉拉来过两次罢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样的体质恐怕……我侧过头看着段功垂下的睫毛,不安地轻轻抖动着,自己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禁咬住自己的嘴唇,自己两世为人,为何都是落得这样一个会对爱情亏欠的身体?!虽然段功已经有了子嗣,但会不会某一天又得纳妾,然后他开始另外一场有关风月的感情……于是那时的我,在漫天风雪的回忆里披荆斩棘,他却在哪一个的字典里演绎皈依?
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他何时已经发现,翻过身吻掉我眼角徘徊的泪,微笑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暧昧,就像开放着美丽诱惑的黑莲花:“痴儿,况且,天道酬勤。”
段功黑玉般的头发在摇曳的烛光里闪出光芒,我紧紧勾住他修长的脖子,嘴里重复着“爱你”。
一切都还好好的,我和他,他和父王,我和父王,一直这么相安无事地好好生活,直到一天,父王特地独召我,我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只以为是父王太久没见我,对女儿心生想念,梳妆完毕,便和初次下厨的段功甜甜告别。太长时间没有四处走动,中庆府的莲花何时已经开了满满一池。父王书房的明黄愈发刺眼,他的面貌再次和前世的老爸重叠在一起,熟悉的笑容下,他不是说“濒濒,想吃哪道老爸的拿手菜”,而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红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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