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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抓上揪然的他,带他进门。
“你怎么还来?”合上门后,她仍不敢大声,她瞅住那高大的男子,讶异他的憔淬。
“我担心缎儿,在医馆,我被挡在门外;她被送回来,我更没有机会看到她,她没事吧?”床前的帷幔低垂,他瞧不见里头的人。
“小姐她……”说到她的伤势,妇人再忍不住红了眼。
“很严重吗?在船上我看过没外伤,她被送回来之后我听说她醒过来了,那么……”心急,直往床边走,但却被妇人挡了下来,她拉他到一旁。
“小姐喝完药,现在正睡着,别叫醒她。”
“但是……”今日不见不晓得哪一天才能再见,说不定他等一下就被人掏出宅子去了。
“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好不容易?”听了,忐忑。“为什么?”
要他在椅上坐下,等他静心,这才说:“小姐刚受伤的那一阵子是昏睡不醒,等醒来,却经常喊着头痛;她早上不睡,夜里更是呕到胆汁尽光,我看得好心疼。”她哽咽。
“她伤了哪儿?”白了一张脸,咬紧牙根。
“大夫说伤了脑,这回要是能医好,可能一些毛病也不能根治。”两只长满皱斑的老手紧紧互抓。
“一些……毛病?”
不觉,泪水汩汩地淌。“小姐她现在耳朵不灵,说话也不清晰,手和腿有时候更昕不听使唤,在吃了许多大夫的药之后,还是一个模样。”
瞪大眼,完全无法相信。缎儿……缎儿她是这样地灵敏,于今却让他害得……“我不相信,奶娘,我想看看她。”
“涛少爷!”又拉住他。在她心里,他虽然只是寻常人家出生,又或许现在有些落魄,但那赤诚向上的心却是她一眼瞧得透的。自始至终她一直以为他和她家小姐会成一对,即使老爷反对,只是……只是现在……“呜……”她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奶娘您?”
“涛少爷,小姐她可曾跟你说过她的婚事?”她心酸地问。
闻言,脸色骤冷,他点头。
“我担心……”
“怕缎儿嫁不成?”一般人家,谁会想娶一个带有残疾的媳妇儿?这回,他可是误了她的姻缘?虽这想法令他心如刀割,而他也根本不想她嫁给别人,但他却不得不思及。
听了,妇人的泪只是流得更厉害。她摇头,久久难言,等好不容易平复哭意,才说:“如果嫁不成,我就不需要这么担心了。问题是老爷根本不这么打算,他压根儿不想让外头的人知道,除了家里的人,连那些看诊的大夫都塞了银两让他们改口。”
“改什么口?”
“说小姐只是得了风寒,一个月后还是可以嫁到表少爷家。”望向床,又说:“如果那时真能好也就大幸,但万一小姐还是这样呢?难不成要等被发现之后才……”
“不该是这样!”一拳击向身旁的茶几,上头的杯壶震得价响,他顿地起身往门口。“我找你家老爷!”
“涛少爷!”奶娘忙惊呼。
“奶娘……是重……涛大哥吗?”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床上的人醒了。她问着,声音虽不哑,但却凝滞,好似咽喉里哽了什么,使她无法平顺出声。
“缎儿!”闻言,江重涛耐不住地紧了五指。奶娘的话……果真?睇住床帷,他顿下脚步,直至床帷被里头的人掀起一角。
“重……”她身体一滑。
“缎儿……”一老一少齐趋前,幸好江重涛动作快扶住了那差点摔下床的人,他往床边一坐,脸色极度凝重。
凝睇着他,被扶着的缎儿忍不住扬唇。“你……怎连胡……都不刮?好丑。”话难以成句。
“你?”她的笑靥在他看来竟是无情的鞭笞,那令他心痛。
“我没事的,奶娘……跟你说过了?”
她抬眼向老妇,但对方只是沉默,因为违背了承诺,她答应过若江重涛来,要跟他说她无事。
“奶娘都跟我说了,你……”
“一个月后……我要嫁人了,以后再不容易看到……你,今天你来……我高兴。”困难地把一串话说完,只是她一说完,便也被带入了一副温暖的胸膛之中。“重……”
“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紧紧拥着她,好似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般。“以后我不行船了。”
“为什……”欲挣脱他的双臂。不说赚钱糊口,不说他与她之间的感情,江上的生活于他来说便是生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