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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性子烈,悄悄离别,未必不好。
谷雨未咬着被子,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她能失去的,全失去了。这最后一片温暖,终究也让她赶走了。
开庭的日期因为她的意外流产而延期。
在延期后的开庭日期来到时,已经过了严冬。
纠缠了一年,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好好坏坏只是一年。都要过去了。
开庭的前一天,她去了墓园,看了妈妈。
她不怨她。她是一个令人骄傲的母亲。
她也去看了谷正雄。
对视良久,她终于弯下双膝,磕了一个头。
她也是他的女儿。
第二天早上,她看了看自己的家,然后上了警车。这一走,再回来,她便不会是原来的谷雨未。
一切都结束了。
旁听席黑压压的全是人。
她一眼看到鹿鸣。他还是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眼神碰触之后,两人都转开头。
相比之下,他的精神颓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考虑到她的身体,她被准许坐在那里。她垂头听着公诉人的指控,把她的罪状列得很充足,说得也很恶劣。到最后,声调铿锵的公诉人把那个罪名念出后,她抖了一下,但是,没有抬头。
孙律师开了腔,中气十足。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在今天来之前,我突然接到一份与本案有关的重要证据,那就是谷正雄留下的遗嘱。我代表我的当事人,请求法院延期审理,以对此证据做鉴定。”谷雨未倏地抬头。
孙律师手里拿了一张纸,谷雨未第一时间把眼神转到鹿鸣的脸上。他仍然目视前方,没有任何表情或动作。旁听席上的人却哗然,窃窃声不绝。
在听到法官宣布同意延期审理后,鹿鸣起身,没有看她一眼,出门而去。
谷雨未呆坐在被告席上,直到法官过来催促,才慢慢地离了席。
鹿鸣的家里,烟雾腾腾。
鹿鸣一支烟接一支烟地抽,就是不说话。
谷雨未坐在对面,望着窗外,也不说话。
“你父亲对我有恩。当年我要毕业,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你父亲。他听了我的想法,很赞成。通途的第一笔钱,就是你父亲赞助的。他说,他不要回报,只是看我年轻。年轻人,应该做一些事。”
鹿鸣抽了一口烟,“那时候,正谷已经上市。你父亲劝我,不是每个公司都要上市的,公司如果做得好,上市并不是最佳途径。这话我一直铭记于心。”
“你父亲死前拜托过我两件事。一件是让我想办法,不要让正谷落到对赌方的投行手里。另一件就是,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行使遗嘱,他说那是他对你仅能够的一点补偿。”鹿鸣猛挠了几下头,“我答应了他。我以为,会很容易。”
鹿鸣连续抽了几口烟,手略微有些颤,“让你行使遗嘱,是那么难。我那时想的是,如果你不行使遗嘱,正谷势必会落在谷维天手里。”他略停了停,“谷维天从来就不是你的哥哥,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谷雨未蓦地转过头。
“我对媒体发布你的身世,一是为了逼你,二是为了逼谷维天。我想让他粉饰年报,这样,他便会落下把柄,想控制正谷也不容易。对赌协议也是我捅出去的,因为我担心谷维天会掩着事情,断送了正谷。可我没想到,正谷居然有内幕交易。”
他按灭烟头,剩下的话流畅很多。“我一开始便怀疑谷维天。但也说不上,谷维春不聪明,或者说,有小聪明,没有大聪明。谷维春找我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不喜欢谷维春,但我也不想害正谷。”
他搓了搓脸,“你父母的故事都是真的,我没有编造什么。这些争斗也是真的。这场官司,不必打了。林潇娜随同遗嘱寄来了一个简短的说明,我复印了寄给了谷维天,我想,他很快会离开杉城。正谷的纠纷,结束了。”
沉默。室内只有沉默。
“其他呢?”她轻声问。
他的双手抱着头,声音沉闷,“什么?”
“你对我……”她没有说下去。
他苦笑了下。“起初是因为你始终不肯执行遗嘱,我便想办法逼迫。后来,后来就搅到一起了,”他停了,“当然,这也是借口。借口。男人喜欢女人,有什么借口?”
室内又沉默了。
“那些事,都是这样?”
“事情太多了,我不知你指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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