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雁(第3/3 页)
,直到长治帝收了泪,才各自散了。
严宵寒仿佛被一口热汤烫伤了肺腑,走在湿冷的长街上,竟觉得痛彻寒彻。他不想回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浑浑噩噩地走了许久,不知怎么走到了还未散摊的集市,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一个人从他身边跑过去,咋咋呼呼地喊:“我看看!给我看看!”
前方不远处聚集着一伙人,围着个摊子不知在看什么热闹。严宵寒耳朵灵敏,只听得人群中嗓门最大的男人粗声道:“……我在城外猎到的大雁,没想到它脚上还系着块有字的绢帛,这可不就是古话说的‘鱼雁传书’!”
脑海里有根弦被铮然拨响,严宵寒心中一动,蓦然生出几分好奇,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细看。他个子高,站在人群外也能看到砧板上横着一只死大雁,那男子手中拿着一块叠成四折的绢布,朝众人显摆:“都知道北雁南飞,如今南北音信不通,说不准是北人特意用它来传信呢?”
有人起哄道:“上面写的什么?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那男子道:“不行!不行!这可是个稀罕物……”
“这只雁多少钱?”严宵寒忽然开腔,“连这块绢帛一起,我买了。”
看热闹的人群立刻给他让出一条路,那男子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知道自己是遇上了有钱的冤大头,张口便道:“五两银子!”
严宵寒随手摸出钱袋,看也不看,直接丢进他怀里。那人上手一掂便知分量不轻,顿时喜得眉开眼笑,连声道谢,恭恭敬敬地将那绢帛双手奉上。严宵寒接过,却不打开看,反而揣进袖子里。围观众人见他没有亮出来显摆的意思,十分遗憾,砸着嘴各自散去。严宵寒转身离开摊位,身后自有长随上前将那雁拎走。
提着一口气一直走到无人处,严宵寒反复抓住那幅绢帛又松开,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心存妄想,“北雁”与“北燕”谐音只是巧合,鸿雁传书更是被用滥了的典故,他是疯了才会一时冲动,买下这种根本就没什么意义的东西。
可是他太需要一件故地旧物来寄托相思了,哪怕那只是个虚假的意象。
平复良久,他的心跳渐渐缓了下来。严宵寒犹豫再三,本着将错就错的心态,牙一咬眼一闭,终于哆嗦着从袖中把那块白绢抽了出来,沿着折痕小心打开。
从北到南,那大雁不知飞了多久,脚上系的白绢已经脏了,字也被打湿过,在绢上洇开一片干涸的墨痕。
纵然模糊,可他仍能清晰地辨认出那不甚规整的字迹,因为绢书上面只有四个字——
“吾妻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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