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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拿捏得住他、足以让他钦佩的强者,他便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也没想着自己那不够丰富的词汇量和不够圆滑的说话方式,说出来的恭维足不足以讨喜——他只要尽心竭力地表达自己的钦佩崇拜就行了。
当然在钦佩崇拜的同时,发现是自己感兴趣且似乎学得来而对方又愿意教的,那努力学学也没什么,不拘是什么,对着能让他钦佩崇拜的对象学点子高雅纨绔的玩意儿,总比对着花白胡须的老夫子之夫者也的有趣儿多了;至于在以为自己终于学到对方最强项,结果还没得意完又被对方的更强项完爆了也没什么,只要继续钦佩崇拜就行啦!
薛蟠从来不觉得这样有啥好丢人的。
他眼底的星星从来毫不掩饰。
他的言语也从来懒得矜持。
哪怕只是“好厉害好厉害教我吧教我吧”,也能简单重复无数遍,凑在阿穆身边吭哧吭哧的,和只摇着尾巴讨好的小猪也没什么两样。
薛大老爷现在不大自己出外跑商,因此三不五时的就会来旁听自家儿子在王家这里的“课程”,每每看到薛蟠这个样子,一口老血总觉得梗在胸口十分销魂,偏也不知为何,他还一有时间就要过来,再梗也要来!
……于是今天又给小猪蟠梗了个半死,又还不敢表现出来,还要与阿穆见礼问安,虽看着不似初时那般诚惶诚恐了,但面上再随意,骨子里也是恭谨得很。
薛蟠因着去年那日想送黛玉骰子蛐蛐笼子,结果在老爹面前暴露了他自个儿偷摸着和些会来趣的小幺儿玩儿斗蛐蛐摇骰子甚至还连玉佩都输掉好几个去了的事儿、落得个连他亲娘求情都没用、硬是挨了好几戒尺又抄了好几遍三字经的下场,因此对于在他爹面前摇骰子很有些怂,哪怕是他很厉害的阿穆伯伯当着他爹的面说什么“摇骰子也没什么,享受玩乐而不沉迷就是了”时,他爹也只有唯唯应诺的份,这个素来不是很有眼色的孩子基于数次挨打的教训和对家人长辈的在乎,当着他爹的面儿,就是有阿穆也在一边护着,他也没好大咧咧的玩骰子。
正狗腿儿小猪样地绕着阿穆转圈,一心想纠缠着学到这更高深的手段,忽然一抬眼见着他爹那熟悉的站姿,立马停了下来,猪爪子往桌子上一捞,三个骰子被他揣到兜里,那小儿拳头大小的骰盅他倒没往怀里塞,不过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小盅,摇骰子使得,喝茶喝水其实也不很突兀,就是桌子上只得一个瓷盅显眼些,薛蟠将他推到阿穆跟前,看着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小狗眼神火辣起码二十个百分点,小猪蹄子没再撒欢儿地绕着阿穆蹦跶,小猪尾巴却似乎摇得更欢了,胖脸蛋两边还仿佛有大耳朵在扑扇扑扇,阿穆看得好玩,也不计较小孩这样□裸明晃晃的栽赃——反正给薛大十万个胆子也不敢上来拿赃——反笑眯眯赞他:“不错,长心眼了啊!”
薛蟠给薛大捉着和阿穆学摇骰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第一回还丝毫摸不清他穆伯伯对他亲爹的威慑力时,因回忆起那可怕的、让他捏起来也不过白面馒头一般的猪爪子真的变成捏不起来的红烧猪蹄子的戒尺,而吓得居然把骰子往猪嘴巴里头藏、导致咕噜一下咽下去一个骰子又给另外两个堵住猪喉咙,吓得他爹脸色暗青,还是阿穆当机立断将他倒提起来又是抠嗓子又是拍后背的折腾,还算是把三个骰子吐出来了的黑历史,到后来各种也往怀里塞、又或者往袖子塞,结果突兀出好一团儿啦,又或者是想往桌子底下藏结果没放稳摔坏了,让他爹苦逼地不得不往京中太上皇西山行宫进献了好几个上好古瓷器啦,又或者是终于聪明一回将骰盅冒充茶盅放桌子上,却不慎因为桌子上唯一的“茶盅”居然是放在他这个小辈跟前,挨了他爹好一顿不敬长辈不知礼仪的教训,还被增加了十遍他至今不过是将字儿勉强认全、那句话是啥意思都不太理解的礼记抄写任务啦……
如此一遍遍的,就是傻子都能折腾出点儿有利于己的条件反射来,何况薛蟠不过是随他亲娘便显得天真烂漫了些,有薛大这样的亲爹,有宝钗那样的妹妹,他又不至于先天发育不良,便是天真了点,总还不至于蠢到捏着猪蹄子抄上十遍让他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礼记都记不住教训的地步。
因此这一次,他总算周到了一回,唯一一个“茶盅”,就推到阿穆跟前儿了。
栽赃载得明晃晃,但他小狗眼神攻势给力,此前身边的晚辈要么如穆小七那样当着外人恭敬孝顺、私底下就各种坑爹的,要么是如仁哥儿那样当着外人都未必记得恭敬孝顺四字、私底下更是各种父控坑后爹的,又或者,是如二三两个庶子那样有人没人都恭敬孝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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