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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在手心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房去。
☆、(十)
安俊抬起头,看着燕生出门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着实也有些心疼。那物件儿分明是件定情信物,可燕生又怎么会和烟花柳巷的女子纠缠不清哪?……安俊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想到总管纪福言之凿凿,说府里账面上常有短缺,必是燕生手脚不干净,串通账房吃里扒外,到翠云楼寻欢作乐。这金钗就是他和烟花女子有私情的最好证据!安俊自然不会相信老纪的一面之词,但从刚才燕生的反应来看,他又觉得事情也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燕生啊,燕生,你有心事,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哪?安俊苦笑着自言自语。猛然间,他才想起来,燕生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稚气未脱,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弟了。要是在普通百姓之家,他这样的年纪早就娶妻生子,过上安稳幸福的小日子了。安俊蓦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他自己整日里不是忙于周旋在官场,就是为实现多年夙愿而殚精竭虑,竟未真正关心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的燕生!想到这里,安俊胸腔之中一股惭愧之情油然而生。
从安府后门出来,穿过两条巷子,便到了一座山脚下。据平原之势,拔地而起,这座山状如马鞍,护城河水穿两峰之间的山坳而过。燕生就住在山脚下的一个独栋院子里,离他不远处的一大块天然草地便是安府私家马场所在。燕生一回到家,就去马厩看了看,等给马儿们添足了草料,他就回到自己院中,把门紧紧地反锁起来,两眼盯着那支金钗发呆,直到天黑。
窗外,月光如白霜一般洒在地上。屋子里,燕生把盆子里的炭点起来,才渐渐觉得有了暖意。其实,当今天他第一眼看到这支钗子时,便已经猜到这一定与她有关。往事历历在目,他的思绪仿佛飞越了时间的洪流,又回到他们相识之初的那段美好时光。
那一年,他刚刚从西北军中回来。一向见惯了边关风雪,戈壁沙尘的他,突然置身于这繁花似锦的京城,真犹如坠入仙境一般。这一天刚巧是一年一度的游春会。街上到处可见欢乐的人群,男女老少兴高采烈地逛着庙会,欢庆春天的到来。燕生打心底里喜欢这种感觉,他那颗被沙场的残酷几乎冰封起来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
他正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向前走,忽然有人高喊一声:“花神娘娘来了!”原来,按照民间习俗,在百花争春的时节,要让全城最美丽的姑娘扮演花神,代大家□□,在城隍庙前祈福,祝愿新一年的春天五谷丰登,风调雨顺。话音刚落,人群的正前方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人:四个壮实的大汉抬着一座竹轿,上面端坐着一个穿红着绿,满头珠翠,但脸上却蒙着淡淡白纱的年轻姑娘。燕生本来对什么“花神娘娘”就毫不感兴趣,正欲走开,却被争先抢后地一睹“花神”真容的人们挤到了最中间。“花神娘娘赐百花,接到最大花球者到城隍庙前谢神!”说话的司仪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他刚说完这句话,半空中就飞起了漫天的花雨。人们看到,那扮演花神娘娘的姑娘站起身子,把手提篮中的鲜花向四面八方的人群撒去。
到处是浓香扑鼻的鲜花,燕生整个人几乎都淹没在花海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红色花球就“啪”地一声砸在了他的头上。身旁的人们纷纷起哄,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个壮汉不由分说地把他架起来,抬着便往前走。“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他不禁大声惊呼起来,无奈身上有伤,怎么挣扎都不管用,只能任由对方摆布。“你这小子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选中你和花神娘娘一起谢神,你不感恩还乱叫什么?”一个壮汉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其他围观的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燕生真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挨到城隍庙门口,才被放了下来。所谓的“花神娘娘”早已恭候多时。燕生认出她就是刚才在竹轿上撒花的蒙面姑娘。此刻,她已除去面纱,换上了一套七彩羽衣斗篷,款款地走到燕生身旁,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幽香。燕生平生头一次和姑娘凑得这么近,他的脸一下子就羞红了。待偷偷地瞥了一眼,原来她是那么美: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一双美目眼波流转。燕生内心狂跳不止,赶紧低下头。在司仪的唱和下,他和这姑娘一左一右地跪拜于城隍老爷像前,等把上香、叩头、洒水、奉茶一系列礼数行完,仪式才算结束。燕生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身旁那姑娘,年纪虽小,却镇定自若,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一样一样做了下来。
□□终于结束了,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尽,燕生心中忽然有些不舍。对于他这个经年累月在男人军营里生活的人来说,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他甚至还没有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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