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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的盡頭,張仙凡坐在樹蔭旁的長椅上,身影被路燈昏暗的光勾勒著,安安靜靜,單薄得有些落寞,讓蕭望舒很有種不管不顧,飛奔過去給他一個擁抱的衝動。
他不知道的是,此前在張仙凡撞見他獨自一人時,也曾起過無數次這樣的念頭。
「幾好啊,男仔也好,女仔也好,戀愛自由,我們不會幹涉你,」離得近了,蕭望舒才發覺張仙凡父親的聲音如此沉穩溫和,簡直跟張仙凡是一個語調,「你們有無在一起?」
「嗯,」呼嘯的寒風搖晃得枝葉簌簌作響,打碎的星輝泛著銀白的流芒,散落在張仙凡輕皺的眉宇間,表情看起來比輸掉比賽還要苦惱,「同他在一起,我不知是否是件好事。」
第27章 你真打算參加esl?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不知道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件好事?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湧入腦海,蕭望舒是驚弓之鳥,但凡有風吹草動,立馬就會聯想到最差的結果。
蕭望舒自嘲地笑了聲,自暴自棄的木然似乎蓋過了悲哀,甚至有種獲勝的快感:「看吧,我就知道,張仙凡也會離開的。」
散落的星光從搖曳樹影中不斷墜落,蕭望舒伸手去接,手心觸到一陣濕潤的冰寒,才發現原來是下了雪。
他忍不住打噴嚏,刺骨的冷意從血液流進四肢百骸,心臟酸楚疼痛,呼吸有些困難。
張仙凡聞聲回頭,看見是他,原本清冷疏離的眼梢微微彎起,眸光肉眼可見地柔和下來:「望舒?」
他連手機屏幕都沒來得及熄,不由自主起身朝蕭望舒走去,見蕭望舒衣衫單薄,頭髮被雪淋得濕漉漉,髮絲間還有未消融的白,唇色紺紫,又皺了眉:「你穿太少了。」
蕭望舒後退幾步:「別過來。」
張仙凡這才發覺不對:「……怎麼了嗎?」
「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我。」蕭望舒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什麼意思?」深夜裡的室外溫度能降到個位數,張仙凡見他止不住發抖打顫,想伸手去牽他,「外面太冷了,我們回基地再說。」
蕭望舒避開了,他搖搖頭,縮了縮鼻子:「就在這說清楚吧,我……剛起床,腦袋有些發昏,氣溫低正好,回去就不清醒了。」
張仙凡拗不過他,只能由他去:「……你覺得你現在是清醒的?」
「老子清醒得很!」蕭望舒張牙舞爪地瞪他,像只炸了毛的貓。
「好,」張仙凡意識到他家神這是又抽風了,無奈笑起來,眉目間有淡淡的溫和,「你要我告訴你什麼?」
「你……如果不想跟我在一起,其實可以直接和我說,」蕭望舒凝視著張仙凡,目光陰鬱決絕,仿佛遇到危險時,豎起渾身尖刺的刺蝟,銳利之中,卻又包裹著柔軟的愛意,「……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張仙凡一挑眉:「?」
「男歡女愛的事情,本來就不可以強求,何況我還是個男人……你大可不必為這件事情煩惱。」
「如果不知道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好事,想和我分開,那你直接告訴我就好。」
「我又不會死纏爛打,也不會給你穿小鞋。你是我的替補,我還會虧待你不成?」蕭望舒倏然笑起來,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有種輕狂自負的傲然,「放心吧,無論什麼關係,老子說帶你就帶你,打完esl一定讓你出頭。」
看在他這會兒可能有些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前面那些荒誕不經的胡話可以原諒,但,他居然還敢提esl的事?
張仙凡的笑容淡了幾分,隱約有些火氣:「你真打算參加esl?」
「有什麼問題?」蕭望舒不以為意。
「手不想要了?」
「esl而已,又不是什麼大賽,」蕭望舒無所謂地擺擺手,「讓一隻手我都可以隨便亂殺。」
「你的關節很脆弱,醫生說術後需要避免勞損,否則右手可能會直接廢了,」張仙凡眼神透著怒意,「你也說esl不是什麼大賽,你下半輩子不想要你的右手了麼?」
槓精之所以能被稱之為槓精,或許就是因為其無論身處什麼環境,都能鎮定自如抬槓的執拗作風。
蕭望舒:「是啊。我從小喜歡楊過,向偶像學習怎麼了?」
張仙凡無語,不顧他的抗拒,強行牽起他一片冰涼的左手:「回宿舍。」
「我不冷。」蕭望舒手指頭都凍麻了,卻還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