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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被吓呆了,锄奸科长夺过步枪将他搡了个趔趄,拉开枪栓,一只弹壳从枪膛里飞出来在地上跳了一下,冒着青烟滚到草丛里。锄奸科长推上子弹,跨上前去又给詹孝廉补了一枪。詹孝廉触电般地抽搐着,身子侧翻了一下,像一只睡着的离散的鸟儿,把脑袋别到肩膀底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属于詹孝廉的时间在1947年9月24日16时50分永远停止了……
被执行枪决的十四个死刑犯当中,詹孝廉是职务最高,也是年纪最轻的——罪名是破坏土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热土 37
土地改革,是决定中国农民命运的一道重要的分水岭。土改前,农民没有土地,他们只能为甲粮户做长工或为乙东家做佃农,遇到灾年走投无路之时,只能被迫去吃粮当兵甚至落草为寇,经过土改,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生活上一旦得到了基本保证,心理上便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中国农民世世代代梦寐以求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就在詹孝廉给东北局起草报告的那一年,东荒地完成了第一次土地改革。随着暴风骤雨般的土改运动,时代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革,崭新的社会制度,给人们带来了迷一般的希望和崭新的生活内容。农民们尽管识字的不多,但都能准确地辨别出那些钉在土地上的白色木桩上,用墨汁书写的名字。
土地,犹如农民的灵魂,土改,把粮户的土地分给了无地的贫农,这些在地里滚过来的农民多想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啊,他们捧着人民政府颁发的土地证欢天喜地像过年一样,他们感谢共产党,感谢人民政府,从内心里深情地喊出了“共产党万岁!”“民主政府万岁!”可是,好景不长,由于重新产生了阶级分化,少数人又变成了富农,导致一部分农民重新破产变成贫雇农,在1951年9月召开的第一次农业互助合作会议上,中央通过了《关于农业生产互助合作的决议》,中国开始了互助合作运动。
互助合作化运动,使成千上万的农民刚刚到手的土地又要被集中起来,他们尽管感到迷茫和困惑,可社会主义康庄大道的美景实在是太诱人了,他们纷纷响应国家号召加入互助合作组织。至此,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犹如一出黑色的滑稽戏倏然落下了大幕,这出悲喜戏透着一股强烈的讽刺意味,更像是一场骗局。打着“平均地权,耕者有其田”的旗号,用血腥暴力的手段无偿剥夺了地主富农的土地,让几万万原本没有土地的中国农民欢天喜地一番,绕了一大圈儿,最后竟变成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土地兼并和大集中,憨厚的农民像狗咬了个猪吹脬,到头来却白白欢喜了一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古老寓言,首次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现实。
有道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近百年来,乌白两家如同太极阴阳调整着东荒地的平衡。驼龙血洗东荒,制造了东荒地甲子惨案,乌老太爷含愤而终,乌家先行败落,经过土改白家也跟着败了,东荒地固有的格式被彻底打破。
乌家的败落,催生出来个不同凡响的人物——乌常荣的儿子,乌四郎倌儿。东荒地的老百姓经常用一句口头语来形容乌四郎倌儿父子:根不正,梢不正,结个葫芦歪歪腚。
乌老太爷死后不久,乌常懋哥几个便把家分了,分家后乌家哥几个都断绝了跟乌常荣这枝来往。四郎倌儿一副天生的闲人骨头,整天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简直就是一个人嫌狗臭的屎盆子。没出几年,分到他们娘俩名下的田产房宅大部分被他输掉了,他妈被活活气死,剩下四郎倌儿一个人更没了收管,只身住进一间废弃的土屋里。
四郎倌儿住的屋子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屋里光线暗淡,大白天也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形。屋里有半铺土炕,炕上放着一张瘸腿的小饭桌,一床粗布破棉被,油渍麻花地看不出本色,棉花套子滚成了一个一个的疙瘩。炕上跳蚤成球,每次他光着身子钻进被窝儿,都会听到兴奋的跳蚤撞击他的皮肤和被子啪啪作响。爱开玩笑的人编笑话嘲笑他,说:某年除夕,一对饥寒交迫的老鼠去给他“拜年”,转了一圈儿,临了连一粒粮食也没看见,结果这对鼠夫妻只好含着眼泪走了。所以,他家根本没人去更不用上锁,只要在风门上象征性的别一根草棍就行,回来时扒拉开就可以进屋。
四郎倌儿昼伏夜出,白天装病躺在炕上蒙头大睡,待太阳落山了他才来精神,四处寻赌耍钱,不到后半夜决不回家。每次回家,掰一根葵花秆点着当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哼哼着小曲儿,招来一路狗咬,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外面的喧腾世界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好梦,后来架起的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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