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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过了,我希望你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谋杀蓝顿子爵?”
“……”同样的问题,桑斯陷入同样的沉默。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来说,你只需听着。”亚岱尔也不等他同意,态度就像是对着一团空气说话。“在这整起案件中,最无辜的人应该是南希夫人。班森身负人命,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无可厚非。而南希,从毒蕈中萃取出所需要的物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三角枫下的土质只能说明她曾经成功萃取过,却不能证明她能一直成功。这项下毒的计划就算她一直在实施,然而很可能事实上已经半途夭折了。”
“我记得,你曾经不止一次给我暗示过蓝顿子爵是被人所害,对于另一起谋杀案却提也不提,这样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场委托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对付南希夫人?如今,南希夫人已经入狱,因为她自己也相信子爵的身体状况是因为下毒造成。你利用了这一点,我也如你所愿去利用了这一点。”
“如果我说的没有错,耐人寻味的就只剩下一点——你为什么要针对南希夫人?仇恨?利益?我想,这里应该称作嫉妒吧?”
桑斯震了震,及时扶住身旁的墙壁才没有摔倒。尽管还保持着一言不发,可是脸上已经褪尽了血色。
“子爵对南希夫人的维护,任谁都看的到。”甚至不惜包庇她的罪责,如果不是太在乎她,身为贵族的蓝顿又何须如此?“如果你对子爵在衷心之外还存有别的心思,那么嫉妒南希夫人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我嫉妒夫人?”桑斯低下头,一张脸几乎都埋进领子里面去,沉闷的声音从衣领后面传来,“没错,我就是嫉妒夫人!那又怎么样?”
就算是单纯的心情,也会衍生出邪恶的思想来。
亚岱尔耸耸肩膀。“不怎么样。”邪恶也好,良善也罢,与他有什么关系。“下面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吧,延迟支付契约代价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你再签一份契约书就可以了。”展开羊皮纸正要写上什么时,又突然想起,“你打算延迟多久?”
对于突然转换的话题,桑斯根本没有听清楚。他的思绪还沉浸在被亚岱尔点醒的事实中——他嫉妒南希。他对主人存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他……想要谋害主人。——这些不是早就清楚的事实吗?就算这个男人不提出,这些隐匿的真相也一样潜藏在他身体中的某个角落。只是,被他故意无视了而已。
直到亚岱尔问他打算延迟的时间是,桑斯才终于回神,“最多三年。”
简单的答案却引起了亚岱尔心里不小的震动,本来打算在契约书上标注出内容,最后的时刻到底还是犹豫了。“子爵还能活三年?桑斯先生,算我多事吧,既然南希夫人已经入狱,你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撤销这场魔法,子爵的身体也能恢复健康,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十年、二十年,就算契约延迟到蓝顿子爵自然死亡书香门第手打的那一天,对他而言也不会太长。他完全等得起。
“沃兹华斯先生,你是同情我?还是动恻隐之心了?”只有在讥诮他人时,桑斯才显出这幅神态,连之前沉积在脸上的阴霾都消失不见。
亚岱尔撇撇嘴角,自己难得的好心被视如敝履,虽然如此他也懒得在意。指尖魔法的力量渐成文字,对契约书的内容作了修改,加上了延迟三年支付代价的内容。纸张飘起,落在了桑斯面前。
事实上,亚岱尔不是不理解桑斯这般偏执的理由。说是理解也不对,他只是能揣度到。历经两百多年,一直经手这家魔法租赁公司,见过的人算是形形色色,也和无数人签订了出卖灵魂的契约。他的思维模式也在不觉不中陷入了某种程度的阴暗——
桑斯这么做的理由太简单。
不管南希夫人的境遇如何,哪怕她已经彻底消失,蓝顿子爵的感情也已经注定了归属。今生今世,恐怕都没有可以分给桑斯的部分。
得不到便要毁掉。
甚至不惜赔上无尽的轮回。
亚岱尔不知如何评价这种做法,只是心头泛起了丝丝凉意。好不容易回过神,客人已经不告而别,一张茶几上放着已经重新签署好的契约书。右下角的笔迹清晰而刺目,以亚岱尔的辨识能力自然可以一眼看出,那是桑斯的亲笔签名。
“蓝顿子爵收养孤儿,本来是一件善事。恐怕他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开出这样一朵恶之花。”
魔法租赁公司里,回荡着亚岱尔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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