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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给他一嘴巴,严青旻已先捂住脸颊,歪着头道:“你凭什么打我,孔子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爱惜自己又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
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严清怡颓然放下手,仍是板着脸,沉声问:“今天怎么回事?”
严青旻觑着严清怡脸色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屋里读书,反正听到他们拉拉扯扯,娘说爹是畜生,然后爹开箱笼,要把书拿出去卖了,娘不肯。”
不外乎又是因为钱财和那点男女之事。
严其华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外头勾搭着胡寡妇,回到家里还要纠缠已被休弃的薛氏?
真叫人恶心之极!
严清怡复出去,把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归置好,恍然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
申初早就过了。
严其华直到掌了灯才回来,许是已经吃过了饭,脸上一副餍足的神情,斜眼瞧着饭桌前坐着的三人,“告诉你,出了正月马上滚,别说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娘的,住着老子的屋还不好生伺候老子,有理了你?”
三人默默吃着饭,谁都没有出声。
第二天,没有人起来做早饭,严其华踹了两脚门走了。
严青旻扒着北屋的门缝,细声细气地说:“姐,我饿了。”
严清怡摸摸额头发热的薛氏,“你烧点热水冲碗炒面。”
“我,我不会生火。”
严清怡没好气地说:“那就饿着。”
薛氏睁开眼,“阿旻还小,经不得饿,你去吧,顺便自己也吃一碗。我没事儿,就是懒怠起,不用守着。”
严清怡起身去了厨房。
吃完炒面,去请了郎中来。
郎中仔细把过脉,“略有风寒并不严重,休养两日即可,只是气逆伤身,可致肝胆不畅脾胃不和,假以时日恐成大患。往后需得克制一下,心平才能气和。”
开了剂辛温解表并安神顺气的药方。
严清怡跟着抓了药回来,忙活一上午把药煎好,中午自然也没有做饭,打发严青旻去买了几只包子。
侍候着薛氏喝了药,又见她睡下,严清怡叫来严青旻,“我出去有事,你好生照顾娘,暖窠里温着水,等娘醒了就让她喝一杯。”
严青旻盯着她,“你几时回来?”
“不一定,办完事就回来。”严清怡简短地回答声,将郭鹏所赠那把短匕揣在怀里出了门。
先去的是四海钱庄。
见到伙计,开门见山地道:“我来取钱,银票丢了。”
伙计面上丝毫不见异色,笑着问道:“姑娘可记得票号?”
严清怡淡淡道:“壹拾贰号,十五两银子。”
伙计终于露出些许惊讶,小步跑着进得案台里面,从抽屉里拿一张条子,恭恭敬敬地呈给严清怡。
条子分成三栏,分别是票号,银两数以及画押处。
严清怡提笔写好,画押处写的是前世的名字——罗雁梅。
伙计将钱庄留存的案底找出来,请坐堂先生比对过字迹,捧了一大一小两只银锭子出来。
很少有人知道,四海钱庄并不仅仅发行可以流通兑换,只认票不认人的银票,还可以帮客人保存金银细软等贵重物品。
这种叫做私票,只接待达官显贵。
私票跟银票看起来差不多,但上面写有编号,届时写下票号、所存物品以及所留花押,如果跟钱庄存底一致,就可以取走。
并不一定非得拿上银票。
前世苏氏的兄长,也即罗雁梅的三舅,苏志和就是钱庄的坐堂先生,专门比对字迹。
他曾劝过苏氏把私房银子存进四海钱庄,苏氏不以为然,“没多少东西,银票放着也不占地方。”
一朝抄家,资财尽失。
区区十五两银子自然没有被四海钱庄看在眼里,可严清怡带着郭鹏那把短匕。
匕身约莫六寸长,全然没入鞘中,只余匕柄在外面,用白布缠着,因年岁久,白布上泛出黄色点点汗渍。
当着钱庄掌柜的面,她一层层揭开白布,露出匕柄上镶着黑曜石的兽面纹。
京卫中的将领最常用这种兽面纹。
掌柜依照她的要求,写了十五两纹银的私票。
严清怡离开四海钱庄转身进了当铺,取出两支银簪不费事儿,赎金却高,原先当了一两银,现在却要用双倍价钱去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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