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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则不接受任何“经援”,也没有任何后台,完全是父亲自己半生砚田收入所得,倾其所有,办此一报。由于“北华美专”和《南京人报》的开办,父亲囊中已是空空如也!所以当南京沦陷前,父亲只身入川,只有一个柳提箱为伴。友鸾叔后来在回忆中说:“真正用自己劳动得来的血汗钱来办报的,在我的记忆中,除了他还没有第二个。”
《南京人报》是一份小型报纸,资金不足,规模不大,但人才济济。父亲任社长,兼编副刊《南华经》;友鸾叔任副社长兼经理;张萍庐先生编副刊《戏剧》;远在北平的张友渔先生,则无条件地为报纸写社论;盛世强先生在北平打长途电话报告新闻。尤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些父执的工作,大都是尽义务,是不要钱的。真诚的友谊和无私的帮助,使父亲深受感动。因为如此,《南京人报》的编采人员,也都不计工薪的多少。父亲固然是卖了老命,友鸾叔和全体同仁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所以《南京人报》办得有声有色,成了南京人最喜爱的报纸!
我要说明的是,父亲在《南京人报》是不拿薪水的,编副刊也是尽义务是没有任何报酬的,父亲自己说:“因为有个奢望,希望报业发达了再分红,自己作诛心之论吧,乃是‘欲取姑予’。”①所以在南京报界,《南京人报》被称为“伙计报”,因为根本就没有老板!
《南京人报》是“伙计报”,所以编辑部充满着和睦、友爱和朝气,因为大家都是伙计,也都是老板,工作之余,彼此之间互做“公东”,到夫子庙或大三元酒家聚会,或是到后湖划船联句和诗,由于这种聚会是大家互请,生面别开,就吸引了不少“编外”人士参加,如卢冀野、易君左、潘伯鹰、叶古红等先生,不请自来,使聚会充满了诗情雅韵,在南京城里是颇有影响的。素有江南才子之称的卢冀野叔,是民初曲学泰斗吴梅(瞿安)先生的得意弟子,能歌善饮,三杯酒下肚,拍曲清歌,长啸不已,尤爱唱《醉打山门》,卢先生出口成章,散曲、套曲都写得极好,撰有《双红簃诗集》。他17岁大学毕业,19岁就成了大学教授,著名作家周而复先生便是他的学生,冀野叔取“周而复始”之意,给周先生改名周而复。在北京时父亲和吴梅先生时有往还,到了南京和冀野叔更成了文字至交,经常在一起吟诗联句,唱和度曲。冀野叔固然是诗酒风流,但却是一个大黑肚子,难怪在国事艰难的抗日时期,有人撰文调侃他说:“说他是大学教授,这个时候,未免要嫌太胖了;说他是银行经理,又不幸多了点‘书卷气’。不但能够支持民族诗坛,也能够抢上公共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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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办《南京人报》(2)
易君左先生也是父亲的诗友,是清末民初大诗人易哭庵先生的哲嗣,易哭庵与樊樊山是一时瑜亮,成为清末民初的诗坛祭洒。易哭庵先生名噪一时的长歌《天桥曲》,其中的“满眼哀鸿自歌舞,听歌人亦是哀鸿”及“自见天桥冯凤喜,不辞日日走天桥”之句,早是传播于京师众人之口。易君左先生自是家学源渊,他原名“易家钺”,“五四”时期,“易家钺”三字,在北京大学及京师,是名噪一时的。易君左先生任扬州教育署署长时,曾因一篇《闲话扬州》文章,引起扬州市民不满,惹起一场轩然大波!有人曾把他的名字和林森(子超)的名字,只添了一个字,成了一副浑成工稳,妙趣天成的绝对:
易君左矣
林子超然
尽管易君并不左,林子不超然,但此联一出,无不为之如出天籁而叫绝!易君左先生有诗歌兼小说集《西子湖边》,我少年时曾捧读过,惜年代久远,除书名外,内容都已不复记忆。父亲从上海移居南京时,曾在叶古红先生家度除夕,母亲和叶夫人魏新绿先生均作天津女儿装,各着一袭红袍,父亲高兴感慨之余,曾有句:“已无余力忧天下,只把微醺度岁闲”,易君左先生读后,喜而和而至再。
叶古红先生业中医,但却喜欢和文人往还,自己也喜欢做诗填词,故张慧剑叔称他为“诗医”,医上冠之以“诗”,朋友们都认为是慧剑叔谑而不虐的调侃,但叶古红先生却笑而纳之,居之自喜,他和父亲是好友,而他的夫人魏新绿先生是母亲的好友,魏先生是南京名票,不仅梅派青衣唱得好,而且老生戏也是唱作俱佳,在南京不时粉墨登场,内外行都称道不已。解放初期,魏先生以稚青女士的艺名在上海广播电台教唱京戏。后来叶古红先生病逝,父亲想起他们的友谊,悲悼不已。父亲原来曾答应给叶先生画一幅红叶长轴,但由于忙,一直未能兑现。叶死后,父亲想起来就感到歉疚,为了实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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