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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厮杀,每次战斗结束,胜负两方都伤亡惨重,重者死去数人,轻者也要重伤十几人,《北雁南飞》对这一场面,作了生动的描写,当姚冯两家为了婚姻纠纷,决定械斗,在调解不成,即将动武之际,一场血腥的厮杀无可避免了,这时突然出现了一批壮士———“当头一个,是个圆脸大耳的胖子,头上扎了青布包头,身上紧紧地束着白板带,斜背绿皮套子的横柄大砍刀。手上也握了一根一丈多长的红缨竹矛。足下蹬了快靴,腿上扎了裹肚。”在描绘了他的衣着装扮之后,接着又写他:“端了那长矛子在手,叫道:‘你们不都用的长矛子吗?矛子使得最长的,越算本事到家。我不敢怎样夸嘴,我使一丈六尺长的矛子,诸位的矛子,比我长的,自然是有,但是恐怕不能像我这样使。’他说着,将矛子一倒,两手横拿着,做了一个八字桩,将矛子一伸,两脚并拢,向前一跳———只这样一跳,已经到了岸上。只见矛尖到处,那排列着的草人,却狂风卷着的一般,接二连三地向半空里飞去。他先挑的姚姓阵前的,转身又去挑冯姓阵前的。挑完了,他大声叫道:‘这不算,草人胸前,都贴了一张白纸,上面画了一颗红心,请大家看看,我的矛子尖头,是不是都扎在红心上?’两姓阵上,有好事的,果然捡起来看看。可不是依了他的话,矛尖都扎在红心上。大家齐齐地喝了一声彩。”
江南水乡的学童生活(4)
多精彩的描写,这种绘声绘色的神来之笔,并非向壁虚构,而是我祖父的绝活!
我在十七八岁时,第一次读了《北雁南飞》,被深深地感动了,那缠绵悱恻的哀情使我久久不能平息,书中的诗及四六信札,把这种情绪渲染得淋漓尽致,让人不忍释手。看后,我对父亲说:“《北雁南飞》写得好,我非常喜欢,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父亲听了微微一笑说:“我是用心写的。”
老书房的苦涩记忆(1)
老书房外绿重重,百尺冬青老去浓;
几次分离君更健,一回新建一驼峰。
十年前到旧书堂,门外新平打稻场;
只剩老根龙样卧,太空苍莽对斜阳。
胜利归来不到家,故乡山泽有龙蛇;
慈帏告我伤心事,旧日书堂已种麻。
这是经过8年抗战后,父亲回到魂牵梦萦的安庆,祖母告知他劫后的故乡“老书房”已成一片废墟,父亲感慨系之,写下了《旧日书堂》七绝三首。提起了家乡的“老书房”,张家的子侄辈,都有一种近乎神圣般的敬畏。因为父亲曾在这里,像山僧问禅似的面壁苦读,足不出户地自修自写数年,奠定了他深厚的国学根基,从老书房里,走出了一个蜚声中外的“张恨水”!
父亲在17岁之前,在严父慈母的关怀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加之他天资过人,过目成诵,从小就有神童美誉,所有教过他的先生,都对他赞誉有加,在一片温情呵护和嘉奖下,父亲根本不知道人间还有忧烦的事,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他的未来是光明的,他的身边是温暖的。祖父为了更好地培养父亲,要他东渡日本去留学,然而父亲当时正是科学救国的忠实信徒,他不愿到“再传”的日本去留学,而是愿意到欧美学习先进的科学理论,然而到欧美留学的费用要比去日本多很多,祖父一时拿不出,就让父亲等一等,筹到了钱,就可以让父亲去欧美留学,就在父亲用天上的彩虹编织着灿烂似锦的未来时,家庭有了遽变,祖父突然得了急病,在几天之间,撒手人寰。在祖父弥留之际,曾问父亲能否把家庭的重担挑起来,父亲跪在祖父的病榻前,作了郑重的承诺。知子莫若父,祖父知道,凡是父亲答应了的事,必是言必行,行必果,便阖然而逝。年轻的父亲哪里知道这一诺是多么沉重,这副担子压在他稚嫩的肩上,压得他失学流浪,压得他重病吐血,这副担子压了他大半生。
人生的际会,实在难以预料,假如父亲听了祖父的话,东渡日本留学,再假如祖父晚去世几年,父亲的人生之旅,将会是另一种样子,他也许会孜孜以求地在自然科学之路上探索,在人海波涛中,不管是浮还是沉,但绝不会有后来被世人所知的“张恨水”!
祖父一家的生活,全靠祖父手糊口吃,既无积蓄,又无家产,祖父一死,全家立即没有了收入,居孀的祖母只有36岁,身为长子的父亲也只有17岁,下面尚有三弟二妹,小妹还在襁褓之中,毫无生活来源的全家,陷入了日坐愁城之中,这日子怎么过呢?父亲自然是失了学,除了书本,别无谋生的技能,真是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幼小的弟妹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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