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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看守,候来日再取,雇了几辆车子,尽装细软金银,也不去辞魏忠贤,和夫人出京。以前风光时,崔府门庭若市,送礼讨差事的如赶集一般,如今罢了职,连个送行的也没有。正如老马途尽,好不凄惶落寞。才出宅不远,忽见一簇人拥来,只道是各衙门差来送行的,先是一喜,哪知那些人扯住家人嚷道:“姓崔的没做成事,还了我银子再走。”有的道:“你想赖我的不成?”又有人拉住车马,道:“你如今不做官,还我银子,待另寻别人。”崔呈秀听了大感沮丧,假装不闻,催促车马前进。那班人一路跟着乱嚷,有的闹着要拼命,崔呈秀这才害怕,只好散金息事,虽未尽还,却也退了一半,没退成的便抢些衣物,崔呈秀欲待去争,纷乱中又不知被谁打了个鼻青脸肿,心中虽怒,却也无可奈何,赶马悻悻离去。
少冲、周淮安看在眼里,心里倒有些哀怜他,周淮安道:“求富求贵乃人之常情,原本无可厚非,但为了权势名利甘触法纪,便只会落得人财两空了。”少冲道:“就崔呈秀所作所为,削职回籍还轻处了他,只怕日后翻出恶迹来,日子更加难过。”周淮安点头称是。后来给事中许可征复劾崔呈秀为五虎之首,诏令逮治查办,并籍没家产。崔呈秀已归蓟州,闻这消息,自知害了杨左诸公才得此下场,便罗列姬妾及诸般宝玩,呼酒痛饮,击盘敲箸的饮了一会儿,又哭一会儿,最后关门自缢而亡。
二人送去崔呈秀,回皇宫缴旨。崇祯极为高兴,道:“崔呈秀一击,魏忠贤孤掌难鸣,已成不了气候。这几日廷臣竞相弹劾魏监,先是工部主事陆澄源,又有主事钱元悫、员外郎史躬盛、贾继春,更有一位嘉兴贡生钱嘉征,论他十罪:一并帝、二蔑、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伤民财、十通关节,可谓款款皆真。但朕却批旨道:‘魏忠贤之事,廷臣自有公论,朕亦有独断,青衿小儒不谙规矩,本当斥革重究,姑加恩宽免’。你们知这是为何?”
周淮安道:“皇上仍认为时机未到?”崇祯点头道:“阉贼羽翼尚丰,其党羽仍占据要职,要除阉贼,须先去其羽翼。要拔除那一班党羽,两位有何高见?”少冲道:“皇上只须下一道旨,将阉党一并革职。”周淮安道:“不妥。此事宜缓不宜急,不如敲山震虎,处一两个要紧的人物,让阉党党羽自行散去。”崇祯击掌叫好道:“好一个‘敲山震虎’!”
次日早朝上,崇祯便将众弹劾奏章让左右朗读一遍,道:“先帝升遐未久,朕不忍处置旧臣,待诸事查明之后,再作论断。”殿下阉党听在耳中,皇上之意似乎要处置魏忠贤,不免自危起来。魏忠贤走到阶下跪地道:“皇上,这是小人陷害老奴,皇上切不可听信谗言,枉杀顾命老臣。”崇祯道:“一切功过是非,朕自会秉公论断。”魏忠贤忽然站了起来,道:“皇上,老奴侍奉过三位皇爷,可说是三朝元老,内除奸党,外靖九边,功劳不可谓不大,就算真有什么不对,那也是为你朱家做事,未免过分了些,如今你听信小人谗言,枉害老臣,如此下去,这大明江山岂不要毁在你的手中?”他边说边移步走上金阶,径向御座而来。群臣无不骇异,以为魏忠贤欲行谋逆。崇祯人在宝座,也是栗栗发抖,忙呼众宫监、阶前武士都挡在魏忠贤身前。魏忠贤阴森森的目光看了太监徐应元、张邦绍等人一眼,道:“想咱老魏在这阶上来去自如之时,尔等还是黄毛稚子,如今倒赶起咱来。”双手握拳,格格作响,似欲动武。少冲抽宝剑护在崇祯身侧,喝道:“魏忠贤,你敢造反么?”
魏忠贤对少冲有所忌惮,自思就算今日杀了小皇帝,群臣更加不会臣服,这么一想,便道:“老奴并无篡逆之心,适才一时冲动,以致失态,还请皇上恕罪!”退到阶下跪下,又道:“老奴老病不堪任事,愿交出厂印,退守清闲。”崇祯见他退了回去,免了一场后果不堪设想的血战,大舒了口气。群臣也举手拭汗,心神稍定。只听崇祯道:“厂卫不能没有公公。”遂不准,只令奉圣夫人客巴巴搬出内宫。
班头卷帘退朝,崇祯回到乾清宫,想起大殿上险些逼急了老贼,兀自心绪不宁,他辞职乞休,倒是出乎意料。当晚阅览奏章,见阉党党羽吴淳夫、李夔龙、田吉、倪文焕、许显纯、杨寰、孙云鹤俱有告病乞休的本,心中大喜,遂一一批准回籍。
又有礼科给事吴宏业等弹劾,魏忠贤是虎狼之首,崔、田、许、倪诸人为之鹰犬,事事有据,件件属实,心想:“此时若骤然处他,他必作困兽之斗,反而不美,这却如何是好?”欲找周淮安来商议,但想近来内监徐应元与魏忠贤时有过从,多半已为他买通,只觉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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