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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温热,仍觉满腹柔情不灭。虽是安抚他,倒像是自己从中得到宁静。
容松说,梁大哥会好起来。
到夜间梁徵仍不安分,困于重重梦魇,忽而睁目,忽而阖眼。迷蒙中说些什么,细听来有师父,有师兄,零零碎碎只是焦躁,念了半晌似乎是寻人还寻之不得,就唤得越发高起来,谢欢不愿叫他吵着他人,使门下弟子知晓掌门这狼狈模样,就一声声乱七八糟都应了他,应到梁徵咬牙切齿叫烈云时,没有刹住,被梁徵下意识一发力挥下床去,因不防备,腰部在床边上重重一磕,痛得哼出,半晌才扶床站起,恼怒地要戳他额头。
梁徵却在他呼痛之后就静了下来。
谢欢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唤人,又有些不满,有气无力道:“你怎么不找我?”
听不到回应,道他是不识人,就又问了一句:“你要寻谢欢不要?”
梁徵不知道是听到还是听不到,不出声,也不再唤起任何一人的名字,只在眉间凝成痛苦之色,颤着睫毛不能睁眼。
谢欢等了又等,后来便怔怔看他。
对他那无声的痛楚纠结终是不忍,俯身低头去亲吻他的前额,直到他眉心舒展,松弛面容,沉沉熟睡。
梁徵在晌午真正醒来。
如经过一场大梦,睁眼时尚回不过神。梦中种种都记不起,但意识还有三分留在那不见底的空虚中,几乎以为世上都已沧海桑田。
但眼前还是谢欢。
谢欢坐在床前的踏板上,手臂压着床沿,侧身把脸埋在臂间,像是睡着,还在梦中。
梁徵略动了动手指,即绕过他一缕长发,发丝微凉。
谢欢无所知觉,果然是没醒。
梁徵忍着周身疼痛撑起身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仿佛借此将自己的意识完全从死亡的虚空中拔出,确认眼前的一切真实。平静的华山,活着的自己,近在咫尺的谢欢。
什么时候了。莫非一切都过去了。
……怎会过去?江湖上往后如何看待华山。这可是魔教之子的修行地,师父的污名一世难洗。可大半个武林束手无策时,是华山弟子杀了烈云。然后呢,那之后,二师兄还好吗。
……可又何必管他们怎么看待华山。哪怕华山从此再不管武林中事,只是自行习剑行侠,又有何妨?经此一役,江湖可知再无有比我更强之人,难道还怕他们欺侮。
哪管得他人如何看我。
……不对,我怎能这样作想……
……可便这样想了,又是如何。
我……
梁徵盯着谢欢头顶。
我和他说了,我只和他一起。
他出身荣华,叫他随我受苦倒是不便。他能把挽花楼做得那样大,倒是会些生意的,不知他还要不要做点买卖。若要嫌烦,也是不妨,我能攒下些薄财,购置几亩田地,或自行耕种,或租赁他人,总都不至短缺衣食。要是他还想畅游九州,就又不必这些。我数年来虽不能说踏遍天下,倒是识得四方路径,江湖之外也颇有些故友,他还要想看什么,我便带他去,哪里都好。
一心牵得远,从虚无之中生出了柔软。
活下来了。
还好。
连羽推门而入,正见着梁徵闻声抬头。
终于看到他似乎神智清楚的样子,连羽兴奋地要喊叫起来,耳畔却是梁徵传音而过。
小声。
连羽大惑不解,再一看才发觉谢欢还在睡着。这不是什么舒服的入睡姿势,连羽猜想昨晚上谢欢也许休息得不太好,这么想过,连羽暂缓了自己心里仍然不太舒服的感觉,同样传音给梁徵。
你还有觉得有哪里不太好吗?
梁徵试图提气在周身运转,并无大碍。筋骨伤损处当然还在疼痛,但没什么大不了。呼吸不甚顺畅,再回忆的话,他记得烈云的手指怎么刺入自己的胸口。
都还好。他回答。几位师兄呢?
连羽因他的苏醒而明亮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这样的神色一转太过明显,梁徵心里一沉,带起胸口疼痛,偏过头去干咳出来。他是想要压抑声响,但相隔太近,谢欢已猛然醒觉。
谢欢抬头时,与他四目一对。
似乎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的清醒,没有需要愣神的时间,但出现在谢欢脸上的除了理所当然的欢喜意外,又有些类似于遗憾与怅然的复杂颜色。
梁徵在想起应该说什么之前,先笑了一笑。
连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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