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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向我们逼近。我感到令人心怡的温暖,希莉解开我衬衫的扣子,尖利的指甲划过。
我胸膛,我站起身来。有一刻我感到我们之间不甚实在,我睁开双眼,正看见她在解自己白色衣服前襟的最后一颗扣子。她的胸部比我记忆中的丰满,更有坠感。寒风刺骨,我将衣物从她肩膀拉下,让我们的上身贴在一起,顺着原木滑向温暖的沙地。我向她贴得更近,一直想着之前我为什么竟会以为她比我强壮。她的皮肤咸咸的。
希莉用手帮助了我。她的短发紧紧贴在泛白的原木、白棉布和沙地上。我的脉搏。
比潮汐的节拍跳动得更为疾速。
“你明白吗,梅闰? ”我们的温暖融为一体,过了几秒钟,她轻声问我。
“明白。”我轻声回答她。其实我并不明白。
迈克驾驭着霍鹰飞毯从东面直冲首站。飞毯在黑暗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里我都蜷缩着,躲着风,等待着飞毯突然问卷起来把我俩都倒进海里去。当第一座移动小岛进入我们的视野,我们距离它尚有半个小时的飞程。岛屿从它们南部的捕猎区出发,顺着暴风争先恐后地行进,树帆巨浪般汹涌,组成一条似乎遥遥无尽的长列。很多东西闪着璀璨的光芒,处处张灯结彩,挂着五彩提灯和色泽变幻的蛛纱光源。
“你确定是往这边吗? ”我喊道。
“确定,”迈克喊道。他没有回头。长长的黑发被风吹得击打在我的脸上。他不时查看着指南针,微微校整航路方向。也许跟着这些小岛要捡些便宜。我们路过了一个——一个大家伙,几乎有半公里长——我竭尽全力把它看清楚,可小岛除了一点闪着磷光的尾波之外,只是一片黑暗。有不少深色的影子在乳白的波浪间穿来穿去。我拍了拍迈克的肩膀指给他看。
“海豚! ”他叫道。“这就是这个殖民地的意义所在,记得吗? 一大群流亡时期不切实际的改良家想挽救旧地海洋的哺乳动物。结果一败涂地。”
我本想再大声问另一个问题,可就在那时,海角和首站港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我曾经以为茂伊约的夜晚星光闪亮。我曾经以为候岛五颜六色的外表会令人毕生难忘。但是被海港和山峰包裹环绕的首站城,到了夜晚就变成闪耀的灯塔。它的光辉让我想起一艘火炬舰船,我曾经观赏过它喷出的等离子束,在庞大黯淡的尾气团边缘拖曳出长长的一条,映衬出它的明亮,仿佛一颗新星爆发。城市是五层白色的蜂窝形建筑群,里里外外被闪耀着温暖光芒的提灯和无数火炬照得透亮。从火山岛上采来的白色熔岩石也似乎在城市的灯光映照下微微发光。市区上方有帐篷、亭阁、篝火、炉火和巨大的熊熊燃烧的火堆,大得离谱,根本难有用武之地,除了向归来的小岛欢迎致意之外别无他用。
港口满是船只:上下浮动的双体船牛铃在桅杆上叮零当啷,平日里巨体平底的船屋在平静的赤道浅海各个港口之间缓慢移动,今晚却有成串的彩灯骄傲地闪烁,还有临时出海的快艇,光滑迅疾,仿若一条鲨鱼。一座灯塔座落在码头钳子形岛礁的尽头,将光线远远投向海洋,照亮了波涛和岛屿,然后光线又扫回,淹没了五颜六色上下跳动的船只和人群。
尽管在两公里之外,我们也听到了喧闹声。人群欢庆的声音能很清楚地听到。在呼喊声和海浪涌起不断传出的沙沙声之中,我清晰地辨认出了巴赫长笛奏鸣曲的音符。后来我才知道,这支表达欢迎的合唱被通过水听器传递到帕萨吉海峡,那里,海豚随着音乐雀跃飞腾。
“我的天哪,迈克,你怎么知道这好戏在上演? ”
“我检索过船上的主控电脑,”迈克说。霍鹰飞毯又拐向右边,这样我们远远避开那些船只和灯塔光束。然后我们迂回朝首站的北面飞向一片黑暗的海岬。我听到前方浅湾柔和的拍浪声。“他们每年都要庆祝这个节日,”迈克接着说,“但今天是他们一百五十年周年纪念。晚会已经持续进行三周了,按照计划还要继续两周。在这整个星球上只有二十万殖民者,梅闰,我打赌一半人都在这里参加晚会。”
我们逐渐减速,小心地飞入预定地点,降落在距离沙滩不远一处突露的岩石上。
风暴越过我们刮向南方,但断断续续的闪电和前行的小岛发出的光芒依然令地平线清晰可辨。我们面前,矗立在小山上的首站璀璨夺目,却并没有隐没头顶的星光。这里的空气更为温暖,我在微风中捕捉到一丝果园的馨息。叠好霍鹰飞毯后,我们赶快穿上小丑服。迈克把他的激光笔和珠宝塞进松垮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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