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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余的平庸之资,但这并不妨碍他兴国的抱负。并不妨碍他重现魏文武之世辉煌的期望。
他知道此世已不同往世,西有强秦、北有悍赵、南有强楚,东边的齐国虽然遭受涂炭,却也不知今后如何,身处四战之地的魏国已经再难现当年的盛况了。他并没有指望自己能像魏文、魏武那样有所作为。但续存社稷,子孙永在总不算过分的期望?为了这个目的他极尽礼待贤士、为了这个目的他他就差将心掏出来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如今他连一个真正的孙吴之臣也未成遇到,而唯一的那个让他抱有一线希望的人也要理他而去了呢……
魏王想不明白,魏王心有不甘,他要亲口问一问田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不肯来见寡人,寡人亲自来见你还不行么。
君王之行,令如山倒。社稷大事面前市井的黎庶又何须顾及。长长的车马队伍驱赶着行人,像是一阵风一般扫过长街,没过多久便停在了魏王亲赐给田文的那处府宅大门之外。
魏王此来并没有提前通知田文府。当看见魏王车驾突然出现时,门禁上的仆役登时吓了一跳,刚刚派人进府传报,心焦不已的魏王便已跳下马车疾步闯进了门去。
刚才的大雨延缓了所有的户外活动,雨过天晴,田文府中众仆役又开始了临行前的忙碌。魏王一路向着内府闯去,沿路看到仆役们抬扛着箱几杂物四处奔忙。已经完全是一副要走不留的架势,那心里早已是五味杂陈。当来到田文长居的那处敞厅之外。抬眼看见瘦下的田文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正端坐在长琴之前弦歌不停。微闭着双目的脸上全是出世入到的淡然表情时,魏王心里一哆嗦,脚步不觉一缓,远远的凄声喊道:
“孟尝君……”
“大王?……微臣田文拜见大王。”
弦歌声戛然而止,田文手按琴弦转过了脸来,当看清厅外缓缓走来的是魏王时,忙起身离几快步迎出了厅门,来到魏王面前也没有过多说话便大礼拜了下去,鞠请魏王进厅。
魏王这一路上都黑着脸,谁还敢去捋他的虎须?田文府的下人们自然是尽皆避散,就连跟随魏王进来的那些王宫扈从也只是走到院门之外便停住了脚步,见几名随身伺候田文的使女仆役急匆匆的跑出了院门,院子里除了魏王和田文以外再无他人时,便不肯再跟进去了。
魏王现在哪还有心情进厅安坐,当院一站,刷的一声将攥了一路的那份帛往鞠着身的田文面前一擩,虽然没有高声暴喝,但开口之时却也是冷峻无比:
“孟尝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大王息怒。大王先请厅内安坐再容臣细禀。请,请。”
那份帛是田文亲手写的,哪有不认识的道理,然而见魏王已经动上了火,他却没有一丝的惧意,笑呵呵的向着厅门方向一抬手,发现魏王像是钉在地上死也不肯挪窝的时候,干脆也不理什么君臣之礼了,没再说话便直起身当先走进了厅去。他这已经是明白无误的不将自己看作魏国臣子,魏王心里更是一沉,但沉默了片刻,还是跟在田文身后走进了厅去。往尊座上一坐,颇有些气恼的说道:
“孟尝君,寡人诚心实意请你为相,你,你为何……”
“大王。”
田文有一搭没一搭地抬手捋起了稀疏的胡须,满脸上都是朋友相处的轻松表情,笑呵呵地打断魏王的话道,
“今rì臣辞行,确实也有几句话想赠于大王。大王可曾想过,您勤身事政,优礼臣僚,为何魏国眼下的光景却是每况愈下。英才难现?”
“什、什么?”
魏王忽然间悟到田文并非无礼不辞而别。而是想将自己从那座代表着权势和等级的王宫之中拉出来说些含有真意的话。这一悟让他忽然间又看到了些许希望,连忙长跪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田文一拜道,
“还请孟尝君教我。”
田文仿佛专门想拿捏拿捏魏王,笑眯眯的望着魏王,半晌才笑道:
“田文原先也是如在梦里。浑然不知。只是经过了今年这许许多多的事,想起年前在邯郸与平原君一面的往事时才忽然开悟。是时田地受魏冉蛊惑,突然对田文发难,田文被逼无奈之下只得逃离齐国去邯郸寻平原君。
说起来诸国之中待田文最好的当是魏国,但田文并不敢来魏见大王。原因无他。大王绝难当临危救命之重。若是田文贸然来魏而不知赵国态度,实在不知大王在田地施压之下是否当真敢保下田文。”
“孟尝君为何如此不相信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