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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先生知道赵胜要过来?”
“哦,那倒不是。公子请坐,乔公请坐。”
到这时荀况才突然动如脱兔了起来,往旁边一让,将赵胜和乔端请到尊位上坐下之后,自己也不用赵胜客气,跟着坐下身后才道,
“昨天在下就听说公子回来了,正琢磨着公子事务繁忙,怕是得几天才能想起在下,倒未曾想公子今rì会亲自过来,不然也不会如此懒散了。”
还真是个实在人……赵胜和乔端顿时都被荀况的话给逗笑了。乔端其实与荀况也没见过几回面,那次荀况拜府之后,季瑶便把他安排到了大祝房这边帮忙,从那之后天天在前院打转的荀况怎么可能经常碰上在府宅后侧宾客庭院里的乔端,所以乔端这些rì子对荀况的了解都是从邹同他们嘴里得来的,说不上什么好感,也说不上什么恶感,总之一句话,也就是没感觉罢了。今天见他在赵胜面前依然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不觉好感陡升,宽厚的笑道:
“昨天公子回来时夫人便提起荀先生来了,公子听说你是从稷下学宫来的,本想昨rì便招你相谈,只是天太晚了方才作罢,正好今天前去面君之前还有些时间,所以便来看望荀先生了,却不曾想,呵呵呵呵……”
君子之仪是有讲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仪表都不注意还怎么提后边的那些事?虽说后世陈蕃还是刘荣曾经有过扫不扫一屋与平天下有何关系的纠结命题,但至少先秦礼重的时候,君子仪表还是一个衡量君子与否的重要标准。所以乔端见荀况实在淡定的一塌糊涂,不觉开起了他的玩笑。也就乔端年纪大了不好揶揄,要是蔺相如来了,还指不定说出什么话来呢。
荀况这才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笑容,向前俯了俯身才轻声笑道:
“雷霆促发不及掩耳。公子若是相招,在下自当修仪往见以示郑重。只是公子突然过来,在下实在措手不及,也只能如此这般了。”
说到这里,荀况才感觉到眉毛刺挠的慌,向上一翻眼皮,忙抬手在双眉上抹了两下,将乱糟糟的眉毛顺了下去。赵胜顿时被荀况这副细声细气却又大咧咧,丝毫不带谄媚的模样逗笑了,心知乔端有点替自己压服荀况的意思,不觉转口笑道:
“赵胜过来的也是匆忙……对了,我听乔公说荀先生是赵国人,不知怎么没在赵国谋进,却去临淄稷下学宫了?”
荀况笑道:“在下是猗氏(今山西安泽)人,这不自觉学浅,深知谋进也是浑浑噩噩谋些俸禄混rì子罢了,所以才出门各处转了转。后来在齐国遇上了孟贤师的弟子公都,公都将在下引荐给了万章,在下这才去了稷下学宫。也是在下这xìng子有些直了些,有些不大认同孟贤师的学问,便时常与孟贤师还有他的诸位高徒争论几句。孟贤师儒学集大成者,门下皆是高论之士,在下论自然是论不过他们的,那天恰好有幸观礼公子拜会孟贤师,深觉公子之论颇合在下之意,这才萌生归赵投奔之意,却不曾想恰恰捡回了这条命来,实在是万幸。”
这些话让赵胜怎么听怎么觉得荀况有意思,什么争论不过这不明摆着是在说孟轲那一派以势压人么,而且明说了投奔,却没有一丝为了让人接纳而说的客套话,就算什么观点相同也是说颇合他的心意,完全将自己与上位者放在了一样的高度,要是对面是个在意名分地位的人,这些话早就惹人生厌了,偏偏人家荀况根本不在意,赵胜摇头一笑,暗自想到:你故意的?现在是我来看你……
荀况和孟轲xìng恶xìng善之争已经触及到了各自思想的根源,可不仅仅是“不大认同”,赵胜明知道这一点,但现在荀况还不是后世的大名人,赵胜就“应当”无从知道荀况的主张才对,听荀况这样说了,便顺着他的话音笑问道:
“噢?荀先生不是学儒的么?不知为何对孟贤师的学问不大认同呀?”
这已经在有意无意中走到考校去了,荀况肃然的说道:“儒义海纳百川,极是庞杂,孟贤师虽说乃是集大成者,不过终究也是以一己之见解析先圣学问。庄周子有云:‘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又云:‘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yù焉,以自为方。’
此内圣外王之道虽然出自道家之口,但何曾脱出先圣之学?先圣有云:‘为仁由己’,‘克己复礼为仁。一rì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一个人能否学成品德高尚之仁人,关键之处乃是己身,这正所谓‘我yù仁,斯仁至矣’。此既是先圣内圣之学。
至于外王之道,先圣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