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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地方还拴着一头健硕的黄牛,不时地哞哞几声,只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的悲惨命运。于此同时,各国仪仗从幕帐不同的敞口处纷纷入内排列,成正六边形围住了当中的会盟之处,一时间旗飘旌展,礼仗生辉,蔚为壮观。
午正至阳时分,大震的鼓声中,各国执政所率使团尽皆入场,陪侍人员先于会盟处立于几后席上等待,各执政则在各自两位佐贰使者的陪同之下一同登上几台拜祭乾坤,与鼓乐声中叩拜歃酒之后,秦赵韩魏楚五国使臣先行下台观礼,燕使邹衍则留在祭台上命人将黄牛牵了上去。
此时已到燕国作为合纵长以正视听的关键时候,在黄牛被牵上祭台以后,邹衍双手执漆盘立于其侧,几名随行武士即刻上前别住了那头黄牛的四蹄。他们这些人早已受过训练,手中缠着红绸的木棍在黄牛腿上关节处猛地击下,那头黄牛立时“哞“的一声长鸣,轰然跪卧在了地上。
武士们并未看到,也或许根本不去在意那头黄牛漆黑的圆眼之下的泪痕,粗暴的将其制服之后,防止它负痛暴起伤人的木栅即刻由那些武士全力压在了它的脖颈处,与此同时邹衍身旁的一名武官手执解牛小刀走了过去,左手捏住一只牛耳,右手立刻手起刀落,毫无吝惜之意的将那只牛耳割了下来。
那头黄牛如何受得了如此的剧痛,四蹄在地上无助的连连蹬蹭,然而它“哞哞”的长鸣此时却成了讯号,鼓乐声接着再起,那名武官鞠身快步走到邹衍面前将依然还在滴着血的牛耳朵放在了漆盘之中。邹衍高高擒起漆盘迈着方步走到祭台边缘向众使臣展示一番,底下立时有数名壮汉高声喝道:
“礼成!如仪——”
这一遭残害动物的行为就是所谓的执牛耳,代表着从现在开始燕国已成合纵攻齐的领头人,典礼行过鼓乐声止,各国正使纷纷归座,会盟就算正式开始了。
合纵长邹衍先行趋赴坐处,恭迎各国使臣归座后接着高声说道:
“《论语》尧曰篇有云:‘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立国者当内修国政、外和诸邦,方为万世之计。宋王杀子夺媳、暴虐无度,诚非贤明之君。然其人实为暨主之贼,当年逐宋剔成君而自立,其位不正,宋人皆恶之。有德者当劝之诫之,不听则当逐之,其一人之害为何以一国承之?
齐王狂以国势之盛兴师灭宋,绝不当绝嗣统之国,实为暴虐天道,又兼其灭宋之举实为图谋天下而行,与天下敌则天下诸侯绝难与之并立!今承诸国之盛情,敝国以卑位执牛耳,代行天道,共襄大举,还望诸君勿以前嫌为意,合同一体共此功成。在下邹衍代敝国国君姬讳职拜谢。”
“承意勿敢相违——”
等邹衍说完话深深鞠拜下去以后,各国执政纷纷起身还礼,至少态度上极是肃然。
其实邹衍用来收拾齐国的“绝不当绝嗣统之国”这个罪名并不是很恰当,毕竟当年宋王驱逐其兄宋剔成君篡权夺位的时候各国都是装聋作哑,并没有人当真主持公道,反倒是齐国收留了剔成君,后来多次攻打宋国也正是这个理由,现如今宋国被齐国灭了,邹衍再捡起这个名头显然有些不伦不类。
然而不伦不类也没办法,如果要找正当的理由就得提周礼三恪这一条,三恪是“兴灭国,继绝世”的原意,也就是说周朝建立以后,为了证明自己对前朝的继承xìng,将之前虞舜、夏、商三朝的后裔分别封为陈、杞、宋三国,并以宾客的礼节相对待,以此表示对前朝的尊敬,并有“周续不绝,三恪不灭”的承诺。
如今周朝虽然已经虚弱不堪,但至少在表面上各国并没有否认周天子天下共主的地位,那么周礼依然还是各国交往的准则。然而周天子实际地位已经下降的快成了诸强的附庸了,他的礼制对各国有利时各国自然会遵守,但相反的情况下谁还会拿他当回事儿?就拿三恪这一条来说,其中的陈、杞两国早已被楚国吞并,只留下了一个宋国,而如今齐国灭了宋国,准备讨伐齐国的国家里却有楚国这个“始作俑者”,要是再提三恪之制,已经无疑于在打在座各国执政的脸,邹衍除非是傻子,要不然绝不可能去提着一条。
不过提什么理由并不重要,毕竟合纵伐齐是各国共同利益所在,只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所以邹衍在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接着说出齐国图谋天下这个真实原因,各国执政自然绝不会有人再提出异议。
邹衍是合纵长的代表,但这里终究是魏国的地盘,范痤作为“地头蛇”,在邹衍发出号令之后有必要第一个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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