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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没兴趣,赵胜又不是圣人,当然也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乐舞倒是给了他充分思考的时间,所以在别人眼里,他虽然手扶几案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地满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但谁也不可能想到此时他脑子里早就转的跟个车轴似的了。
刚才苏齐说的事赵胜实在不能不重视,两眼空洞的坐在那里分析了半天可能性,等乐鼓齐停,三十六位舞姬翩翩离去,他才迅速换上了笑容,从几上端起酒盏高声说道:“诸位请。”
正戏总算是开演了,众人立刻抖擞起精神,配合着赵胜举酒相祝后,大厅里立刻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赵胜放下酒盏环顾众人一番后笑道:“赵胜奉大王重托,虽忝居相位,其实难当重任。每每想起来总觉得愧对大王和列位先君。若不是有各位诚意相携,恐怕早已左支右绌,惹人笑话。今日之所以将诸位请来,便是要以薄酒相谢,以示赵胜心中之诚。赵胜在此谢过了。”
说着话,赵胜长跪而起,双臂平伸两只手相互一搭,恭恭敬敬的向着众人拜了下去。
“相邦礼重。”
甜枣已经给了,后边么……在座的这些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面对赵胜的客套,别说别的人,就算赵正也没脾气,于是众人又是一阵“众志成城”,算是把赵胜的脸面给抬了上去。
赵胜和善的点了点头笑道:“说起重任难当,赵胜确是肺腑之言。方今天下不安,四境烽火不断,赵胜年幼少识,左支右绌也是没办法的事。就说这秦国,这些年年年东向,各国为其祸害,若是大赵不伸手相帮,他日韩魏俯首西向,恐怕遭殃的便是大赵了。”
“相邦说的不错。”
赵胜话音刚落,宗室席面较偏的一个地方接着响起了一个不急不缓的声音,大家循声望了过去,原来是宗室远裔周宪。周宪本人倒没什么大成就,在朝廷里头吊儿郎当的当着个上大夫,要不是因为他是宗室的旁支,恐怕名头更不响。不过周宪的弟弟周绍却是个厉害人物,去年李兑之乱时立下大功劳,如今已经当上了晋阳主将,面对秦国为赵国独当一面,所以他们兄弟算是宗室里一部分人的代表人物。这时候周宪压着赵胜的话音开了口,别人当然得洗耳恭听。
“舍弟在晋阳防秦,这些日子与在下书信来往,每次必提军中之难。秦国人如狼似虎,大赵经李兑之变却是受创不轻,也只能全力相防了。好在晋阳山险池深,说起来倒也不算太吃力,但是如今北境群胡时时骚扰,大赵不得不分力多处,在下身为司寇司员,实在是深知朝廷之难啊。唉……”
赵国现在的困难准确的说是沙丘宫变造成的,然而沙丘宫变是原先高高在上,现在也余威未消的安平君赵成干的,谁也不敢当众枉评,那也只能把脏水往李兑头上泼了,反正李兑是定了性的谋反,死老虎谁不乐意打?
在场的贵人们一听周宪这番话,心里顿时出现了个共同的念头——这位给平原君当托儿当的也太明显了吧。
这时候其他人难免心思各异,然而坐在几位封君叔叔下首的赵豹却是满脸诡诘,巴兹喝了一口酒,迅速的扫了赵胜一眼,接着便低下头拿起解肉小刀自顾自的切起了肉来。这种席面菜品是不少,叉箸解刀也齐全,但吃本身也就是个借口,往席上一坐。大家顶多规规矩矩的喝上几杯酒,填肚子的事还得等各回各家再解决,倒没几个人能像赵豹这样放的开。
赵禹身为大司马,算得上位高权重了,但这次宴会名义上是私宴,而他在宗室里支分又远,也只能坐在比较偏的位置。他虽然反对继续北征,但作为军人,朝堂上既然已经形成了定意,他就得去执行,所以转头看了看周宪,等他叹完气便说道:
“上大夫这话……诸位都是明眼人,如今各处的困难都看得清楚。朝廷北征群胡,这是安定北疆,以固先王大业的必行之举,不能去说难或者不难。至于秦国人么,空箭放多了也惊不到什么鸟。不过他们如狼似虎倒是真的,若是不好好防着,万一被咬上一口终究不好,所以么,各处都需精心安排。此事赵禹明白,想必诸位心中也清楚。”
赵禹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些话已经直接指向了“秦国将要图赵”的谣传,别人耳朵又不聋,还能听不出他这是在辟谣外加为赵胜要说的主题做铺垫。众人都是心中有数,但一说到钱毕竟又都肉疼,所以干脆谁也不接这个话茬,就想看看在大家都装傻的情况下,赵胜还怎么把“集缁缕”的话从别人嘴里拱出来。
在周宪和赵禹说话的当口,赵胜一直笑微微的观察者贵客们的表情,此时见没人接话茬,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