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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兰忽然有些心动了。若是红姑娘仅仅想卖染坊,她还不一定买,可她这番来,是要将自己一块也打包销售了。
古代师徒关系极为牢靠,贯穿人的一生,红姑娘一旦拜入她门下为徒,那么她们就算是一家人了。
不但能低价购入个可以立刻开工的染坊,还一块挖了个染坊高级技术管理人才,怎么想怎么不亏!
可教她配色?张兰兰心里顾忌不少,万一她是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学了配色就自立门户与自己家竞争,岂不是坏了!
红姑娘瞧她犹豫,知晓她定信不过自己。但凡独门秘籍,哪有那么容易能传授给他人的,红姑娘理解的很。
“这是我的身契。”红姑娘竟然从怀中掏出一张身契来,“光拜师您还信不过我,我就自个把自个卖给你们家,身契在你们手上,我若是学了本事跑了,报官抓回来打死。”
“……”张兰兰面对红姑娘炙热的眼光,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姑娘为了学配色,都愿意自己卖身为奴了,张兰兰忽然觉得无法理解,说不定里头反常即是妖,有什么猫腻。
一时间不好答应,张兰兰便将她安抚一番,说要同自家人商量,叫她先回去。
红姑娘也知这是大事,得容人考虑考虑,便告辞,约好三日之后上门问结果,无论张兰兰答应不答应,她都不会再纠缠。
刚将红姑娘送出门,张兰兰回头问陈氏,道:“我瞧里头透着古怪,夫人怎么看?”
陈氏点头,道:“我觉得也不对劲,哪有上杆子卖祖产卖自己的。不过我瞧那红姑娘目光坚定,提起配色眼中满是神往,我猜她是真心想学配色。至于其他,我猜她定有所隐瞒。”
“唉,这染坊是该买不该买?”张兰兰抚额。
“不如这两天你叫你家掌柜的去打听打听那姑娘的事,我也叫我的人去探探消息。”陈氏道。
两人商议一番,也只能如此。一边叫刘景去探红姑娘的底细,一边叫刘俊继续到处看有没有转手的染坊。
打听了两天,还真叫刘景把内情挖出来了。
原来自红姑娘自立门户后,便有不少人盯着她个没爹没娘的姑娘家,她继承祖产,手里有钱,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骚扰。对那些无赖,叫伙计骂走便是,可渐渐有些有钱的员外,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想打红姑娘的主意。甚至还有个富商借着谈生意,意欲轻薄了她,将她收房当妾。
虽然如今红姑娘是白身,手里握着祖产,可就如个弱质女流抱着金娃娃走在街上,过的提心吊胆,还不如给巡抚太太当奴婢的日子。起码那时候她是巡抚太太的人,等闲人不敢打她主意。
估摸红姑娘投靠刘家,也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在徐州的地界上,那些歹人可不敢欺负到举人老爷头上。
“姑娘家脸皮薄,大约羞于说这些事。”张兰兰道,“如此看来,她是真心想投靠咱们。”
陈氏点头,道:“她这样无依无靠的才可靠,因她除了咱们,再也找不着更合适的靠山。”
两人一合计,这染坊买得。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兰兰打算在收徒的同时,也收了卖身契,凡事留一手也是好的。
三天后红姑娘上门,得知刘家肯收她了,大喜过望,当日就拜师行礼,递了卖身契,第二日就过户了染坊,欠货两清。
对于染坊的伙计们来说,老板变成了掌柜,其余倒觉不出什么不同。张兰兰依旧让红姑娘住在染坊,如往常一般打理染坊的事物。
刘家作为新东家,请全体伙计上馆子里吃了一顿,又给每个人发了红包。春儿夏儿做了好些点心,分发给染坊周边的邻居们,一来是维护邻里关系,二来是告诉大家,从今往后,染坊就是刘举人家的产业了,想打歪主意的都掂量掂量。
陈氏那边也给知府打了招呼,每日派来染坊附近巡逻的兵丁多了三倍,有几个想进染坊寻红姑娘滋事的流氓,都被逮回衙门打了板子。如此几天下来,周围人都知道,这染坊的后台硬的很,再没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上门了。
染坊后院是作坊,前头的门脸本就是个铺子,原本是卖染坊自己染的丝线布匹等。
刘家接手后,将染坊关了两个月,重新装修。将作坊后院几处老旧的废屋重新整修一番当仓库,将铺子从里到外新装一遍。
铺子的装修风格是陈氏一手操办了,人家京城官太太,别的不说,眼光那是极好。铺子走的是高端路线,为有钱人服务,当然要装的有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