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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地讲着什么,要仔细听才能拼凑出来——
“愿与护军同生共死。”
襄王被这句话彻彻底底地激怒了,额角与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勃然冷笑:“好一个忠肝义胆矢志不渝,既然你这样想陪陆稹死,那本王这就成全了你,你且先下去那阴曹地府,坐在奈何桥上,等着陆稹到黄泉与你相会罢!”
气直冲脑门,襄王是真的起了杀心,一双手使力就要将她的喉脖捏断,梅蕊踢也踢不开,双手只死死地捉着衣裳下摆,耳边开始嗡鸣,眼见着让人窒息的白光快要没过头顶了,突然隋远的声音传来,似远似近:“王爷。”
襄王霎时便松开了手,梅蕊也跟着摔在地上,捂着胸口蜷作一团,襄王回过头看向门口,“你还没走?”
隋远一身落拓的天青站在那里,面上的表情很是平静,遥遥对襄王作了个揖:“某替王爷去看了看赵娘娘,娘娘她似是睡得不大好,一直吵着想要见您,某便替娘娘走了这一趟,请王爷恕罪。”
听起来合情合理,又事关赵氏,襄王阴沉着神色看了隋远许久,似是要将他平静面容下的情绪瞧个真切,隋远淡然处之,对方才襄王的暴举视而不见,片刻后襄王才道:“知道了,本王这就去看她。”
这冷宫倒像是襄王的王府庭院了,梅蕊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只觉得可笑,听着襄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又有另外一个脚步声靠近,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抱起来,轻轻地放回了榻上,正要松开时,她突然按住了他的手,低低地唤了一声:“表哥。”
“嗯?”
隋远的声音很轻,梅蕊没甚么力气地抬起了眼,只瞧见了幢幢烛光中的人影,她喃喃道:“多谢。”
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谢隋远,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制止了襄王,只怕她现在已经是游魂一缕了,但隋远似乎不大领情,隔了半晌才道:“你不该激怒襄王。”
他的这话梅蕊也晓得,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激怒襄王实在是利大于弊,但她是真的忍不下这口气,在未遭遇这些事情之前,她从不晓得这世上有如襄王与赵氏般厚颜无耻之徒,长了这番见识的同时也令她几欲作呕。她闭上了眼,苦痛都浮在眉梢,“如今该怎么办?”
寒冬腊月里的梅向来都是凌霜而开,彻骨的寒都不曾经受过,哪里能见得皑皑白霜中的艳色,隋远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有些于心不忍,但终究还是狠下了心肠,道:“走一步看一步。”
“护军不会有事吧?”她突然睁开了眼,急切地问道,“襄王方才说的话,以及他之前与赵氏的密谋,陇右那样远,护军他……”
烛火倏忽地闪了一下,她眼眶泛红,不晓得是因为方才的窒息还是因为担忧,隋远叹了一口气,还是耐心地同她讲道:“陇右的战乱还未曾平定,襄王也没昏庸到那般地步,若是在战乱之前杀了护
军,那突厥的铁骑便是真的要直奔长安而来了,那时候,他还坐得上皇位么?”
听了这番话,梅蕊的一颗心才定下来,泪珠子还没落下就收了回去,她的神色又再淡了下来,直直地看着隋远,将隋远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扬眉揶揄:“怎么了表妹妹,莫不是看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芳心暗动,想要以身相许了?”
哪晓得梅蕊却问道:“我前些日子就在想一件事情,被拘在这里这样久,怀珠寻不见我,定会闹到陛下那里去,陛下也定会派人寻我,但是宫里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是表哥对怀珠说了什么吗?”
隋远暗地里觉得只要事情未同陆稹扯上关系,她便还是那个冰雪聪明的如故,他嗯了声:“确然如你所料,怀珠姑娘本是要往御前去闹上那么一回,让陛下来去寻你,被某拦了下来。寻你必然是从皇城内寻起的,那襄王势必会将你关去别处,别的地方某便不那么容易出入了,你的安危就无从知晓,倒不如就在这冷宫里,方便探看。”
又将之后的事情与梅蕊讲了一遍,梅蕊抿着唇,听了小皇帝的反应后,略略有些失望,“陛下便就这样让襄王去寻了?”
隋远颔首,她就将袖口的缠枝莲揉搓捏皱,才悠悠地道:“帝王心难测。”
“也不尽然,”隋远道,“某看着陛下也未曾完全信任襄王,不过是坐山观虎斗,想等着襄王与陆稹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将放出去的权笼统收回罢了,只是未曾料想到襄王势力掩藏如此之深,着实猖狂,陛下没准儿现在日日夜夜都在紫宸殿悔着。”
“这都是陛下该做的事情,”梅蕊愣神瞧着那豆大的烛火,心里头不晓得漫上了什么滋味,总归都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