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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却被突兀的踩雪之声打断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忽然临近,风临受了惊,不受控制地瑟瑟颤抖起来。澹台谨恼火地扭头道:“何人如此大胆?”
身后侍卫立即奔去查看,随即拎回了一个宫人打扮的少女。那少女显是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仆倒在地:“奴婢该死,不知圣驾在此,求陛下恕罪。”
刚才惊鸿一瞥,竟是个清丽可人的模样。此刻软语哀求着,更让人心生不忍。
澹台谨挑眉道:“你来此是为何故?”
“回陛下,奴婢是来捡拾落花做香囊的。”
“哦?究竟是拾花,还是采花?朕的梅花倒被你用去了?”
那少女惊道:“奴婢不敢!”
风临倚在澹台谨怀里,恰能看见他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显然不是真的生气。
一阵突如其来的酸楚淹没了风临。小谨……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啊。从来都是英雄配美人,谁见过英雄拥着一个下面都管不住的瘫子,还日复一日地百般照料?
即使他现在对自己的情意是真的,三年之后呢?三年之后,守孝之期一过,小谨终究是要……妃嫔如云、美人在侧……而自己……
这脆弱的躯体藏不住一点情绪,根本不理他的克制,兀自剧烈地颤抖起来。锦被之下的双腿一下下地弹起又砸下,裆【关键词】间一阵失控,厚厚的尿布顿时湿透,那湿热感仿佛要拖他沉没进深深的泥淖。
澹台谨慌忙按住他抽搐起来的躯体,急急按揉着。又见风临急促喘息,顿觉心如刀绞,口中连声唤着:“小叔,不要急,慢慢的……”身后的宫人也匆忙拥过来帮忙,折腾半晌,总算让风临平静下来,又小心替他换了尿布。
澹台谨细细拭去风临满脸的涕泪与涎水,不断轻声安抚。宫人退去,他才看到还跪在原地、惊慌失措的少女。刚才那一幕显然吓到了她,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澹台谨再无暇顾及她,随口便把她打发走了。
风临半晌才恢复神智,抬眼便见那少年焦虑又心疼地望着自己。他嚅动嘴唇,安慰道:“没……事……”
“嗯,没事了,没事了。”澹台谨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小叔怎地突然发作了,可是有哪里不适?不如我们早些回去?”
他还不知道,风临心酸地想。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心胸狭小、患得患失。孤苦了太多年,即使是一点温暖也足以让自己渴求,更何况是这太阳般浣肌洗骨的光华。可这光华,自己终究不配独享。
哪怕只有三年,他也甘愿飞蛾扑火,然后凭借回忆度过苍白的余生。
一朵残梅静静地飘落下来。澹台谨伸手接住了,浅笑着别在风临的发上:“小叔真好看。”
风临几乎落下泪来。
“走吧。”澹台谨抱起了他。
风临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死了。
相思入骨,才是病入膏肓。
作者有话要说:
☆、七
朝廷里那些老臣被澹台谨颁布的新政彻底激怒,联名上奏求皇上三思。澹台谨早就预见了这结果——守着既得利益过了半辈子,谁愿意将之交出来分解重组呢。
这腐朽的朝上,亟需新鲜的骨血。
冰融雪消,早春莅临时,澹台谨听从了风临的建议——兴科举。
各地年轻的文人,凭借学识与思想,争得君王脚下一席之地。
风临熬过了苦寒的严冬,身体随着草长莺飞一起好了起来。以往整日卧床不起,稍微起身便会晕眩,此时却能坐上两个时辰了。澹台谨怕他整日在室内闷着,便着人打造了一架特制的轮椅供他使用。如此一来,自己上朝或会见群臣时,风临也可自由行动。
轮椅各处均是照着风临的身形打造,铺着一层柔软的毛毡,以防他坐着不适。椅背顶端有凹槽,可固定头颅。风临被慢慢抱上椅子,腰背无力支撑,只能用束带绑在椅上。绵软的双腿也需束带相缚,才能让蜷缩的小脚停留在脚踏上,不至于滑落。这般坐姿,他撑不了太久,需得不时被抱去榻上按摩休息片刻。
此时宫中已撤了暖炉,但晨间仍是春寒料峭。澹台谨唯恐风临着凉,在他身上盖了厚厚的毛毯,才不放心地上朝去了。
风临由侍女伺候着戴上指套,撑开蜷曲的手指。轮椅扶手上设了机关,凭他手指那点微弱的力气,也能操作着移动。
闷了一整个冬天,如今能稍事活动,风临心中十分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