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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仍是默然不语。
户外随风飘来若断若续梵呗禅唱,木鱼铙钹声,有顷晚钟悠然响起,一百零八响,疾徐有节,随风弥漫,播回山谷。
钟声余晋仍是缭绕,禅室之外忽红光一闪,只见小沙弥提着一盏红纸灯笼走入,身后尚随着一个身披袈裟老僧。
那小沙弥一让,老和尚疾走了三步,合十问道:“贫僧心印,三位施主驾临敝寺有何指教?”
白眉老者哈哈一笑,长身立起道:“和尚,老朽来宝刹是问你要人来的。”
心印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勿说笑。”
白眉老者双目一瞪,逼露慑人寒芒,沉声道:“谁与你说笑,老朽要贵寺交出芮如鸥。”
心印淡淡一笑道:“那芮如鸥施主如今身受重伤,仍昏迷不醒,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请抬手放过一次。” 白眉老者怒喝道:“不行,老朽决不相害芮如鸥,他那点伤只要老朽举手之劳便立即痊愈,老朽就是需芮如鸥身怀之物,别无他求。”
心印面色一怔,徐徐答道:“这个老衲碍难从命。”说时,小沙弥突将手中红纸灯笼往白眉老者掷了过来。
白眉老者大喝道:“大胆!”一掌飞撞而去。
掌力犹未吐出,那疾射而来的灯笼忽轰地一声炸开,满室流焰焚开,心印与小沙弥同地掠出室外。
一双怪老者大怒,四掌抡劈如电,巨飕如涛,蓬的一声,惊天巨响,屋顶已震开一个大孔。
白眉老者五指迅疾若电扣着韩崇,高喝了声:“起。”
冲霄而出,黑眉老者亦闪电冲起,一出得屋顶,双掌疾往下按。
掌风如同山岳填海之势,那座禅房立时崩塌,一片哗啦,尘土冲起半空,那满室流焰均被压熄。
三人斜飘落在一片土坪中,坪上植有多株松柏,皆矗立参天,荫翳四蔽,半轮玉魄高悬夜空,透隙映地,一片迷蒙苍茫。
蓦见土坪外无数僧人闪入,分立四外,摆成一座阵式,神似少林罗汉阵,但却又似是而非。
黑眉老者冷笑望着白眉老者道:“我看你赌注已输了一半。”
白眉老者微微一笑道:“尚未,尚未。”
继而转向韩崇低声道:“老朽绝不能让你有斫损伤,不过老朽方才已为尊驾暗中打通奇经八脉,武功不啻增加两倍,如老朽一时兼顾不到时,尊驾可力求自保。”
韩崇不禁惊喜莫名,原来白眉老者曳着他飞奔之际,已打通自己生死玄关,多年梦寐不忘心愿达成,但自己尚懵然无知。
只见众僧中飞步趋出心印,手持一柄镔铁禅杖,沉声道:“三位登门生事,律无可恕,佛门虽慈悲为怀,但老衲不能不出手。”
白眉老者目吐寒芒道:“老朽此来只求交出芮如鸥,并未向贵寺生事,这样看来,却是你这秃驴存心向老朽较量,你可知老朽二人是谁?”
心印沉声道:“五十年前,一双怪杰在武林中昙花一现,当时武林中人亦仅三两人知道,时至如今,更是音响绝然,贫僧还是从上代尊长闻及,云:
‘要问神剑, 黑白双眉。’
不言而知,两位施主就是那黑白双眉,还有一位就恕贫僧眼拙了。”
白眉老者哈哈大笑道:“老朽兄弟二人当年只露面武林二次,为时仅短短五个时辰,想不到五十年后黑白双眉还有人记得。”
继而手指着韩崇道:“这位是局外之人,老朽也不知他姓名来历,所以来此只不过”
心印和尚单手一摆,道:“既是驾临敝寺,何分局内局外?敝寺何幸得能瞻仰二位神剑。”
白眉老与望着黑眉老者龇牙一笑,黑眉老者铁寒着一张脸不理不睬。
但听白眉老者掀眉发出震天大笑,声播云霄。
良久笑定,只见他从腰中抽出一柄软剑,迎风一抖,挺得笔直,剑身似一泓秋水般,映得眉目皆绿,森森寒气,侵入体肤砭冷欲割。
韩崇距离白眉老者五尺,犹感寒气逼人,禁不住暗赞了一声:“好剑。”
白眉老者目注在心印和尚微笑道:“和尚,你如再不交出芮如鸥,老朽今宵可要大开杀戒了。”
心印方丈疾退三丈,只见七个手捧长剑僧人一涌而前,围住白眉老者。
韩崇与黑眉老者退出圈外旁观,四外密密麻麻不下于百余僧众注视在这场即将引发的惊心骇魄的凶搏。
秋风瑟瑟,半轮月魄被一片衣云遮没,更显得阴暗深沉,杀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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