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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卷起滚滚的尘土和无根的飞蓬,接天蔽日的,声势浩大。残阳孤影,散在干涸黄土地上,偶尔瞧得间挣扎的枯草,很是可怜。
傅尧徽亲自领了一小队人打头先往振远隘口的方向去,身后随着六百精骑,半百一队,由各校尉统领,十里为距,扇面散开。络绎不绝的马蹄声惊起嘶鸣的飞鸟,再不肯轻易地栖息在空荡荡的村落里。
由于陆家军哗变,临近的村落逃的逃,散的散,距隘口还有三十来里就不见了人迹,定州知府宋仟和通判胡广信被乱军俘虏,如今生死不知。
尚余五六里地就隐约可以瞧见振远隘口灰扑扑的城墙,孤零零的,城门紧闭。路上风沙扑面,一行人满头满脸的全是尘土,也顾不得收拾,仅是怕惊扰了乱军,反倒缓了马匹,徐徐向前,身后一片荒芜苍凉。
又行了一段光景,众人凝眸望去,城墙越发的清晰,还能瞧见点点红羽翎四处走动。
约莫百步远,清脆尖利的飞矢流响划空而过,惊破诡异的宁静,径直埋入马前松散的沙土中。战马嘶鸣,险些勒将不住。
陆瑾佩眯眸,瞧这一群守卫大气磅礴地挥霍箭矢,倒像是毫不在意用度,这精力旺盛的大有马革裹尸,光耀门楣之意,不愧是陆家的小将,只可惜当今圣上不好相与,瞧不得旁门左道。
思忖间,又一波羽箭不要钱似的,浩浩荡荡往处落,距打头的校尉尚有一段距离,看这样子分明就是挑衅,也不大像是威胁。
傅尧徽领得这些个近卫,全是些意气风发,在京中苦求无仗可打,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甫一到前线,哪受得了这等无端的闲气和侮辱,一时间纷纷拔刀就要往前冲,如不是傅尧徽及时拦下,估计这个时候早串成了几十个刺猬。
傅尧徽和陆瑾佩一左一右并肩徐步而行,绕开了地上横七竖八的乱箭。
他望了一眼城墙上虎视眈眈的叛军和森冷的铠甲,回头对她肃然道:“一时我护着你,万事小心。”
“好说。”陆瑾佩龇了龇牙,一展执笔官文袍阔袖,满不在乎的模样。
方才与城上叛军交涉半晌,在如天女散花般的流矢里,好说歹说才同意只放傅尧徽一人进城详谈,绝无出城面接圣谕的可能。
临了似是瞧见了傅尧徽身旁眉清目秀的佩小哥,一身文官衣袍,弱不禁风模样,琢磨着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哈哈仰天大笑几声,竟然让随着一道进城。
陆瑾佩喜上眉梢,这些个人果然遂了她的愿,真要普天同庆啊。
反观傅尧徽,庄严肃穆的模样,一脸的惆怅和担忧。今日便换了一身紫色文官模样的朝服,广袖长袍,为得是一显圣上仁慈,诚意招降,要这些叛军降低防心。
哪料,陆瑾佩一路斗篷覆身,直到城下才瞧得见一身执笔官的袍服,他暗自皱眉,这丫头是铁了心欲随他一道进城,城上叛军要她跟从,无非是想牵制于他。
待越过坑坑洼洼的战壕,至斑驳的城墙之下,一左一右坠下来两物,左边是拇指粗细的土黄麻绳,右边也是同等的两根麻绳,不过在尽头松散的拴了个木板子。
就听见城上有人粗犷又愉悦地喊话:“傅大将军,你是个真男人,咱们今儿倒想见识见识你的身手;这边的小兄弟,念你年纪轻轻,我们做哥哥的关心你,你就坐着这板,哥哥把你吊上来,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傅尧徽瞧着眼前飞扬着线头的麻绳子,眼睛里的戾气更甚了些,连背在身后的手都攥得直响。
陆瑾佩浑身就是一抖,她自小没脸没皮惯了,如今有个板子拽她上去,可要比徒手攀绳子,划伤她的纤纤玉手好的多。
可这人自小金玉堆里长大,鲜衣怒马,眼高于顶,如今受得这份奇耻大辱,她很担心他会把拳头挥到脸上来,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畏畏缩缩一副怕极了的模样,攥住麻绳,抬起脚,颤颤巍巍地往板子上迈。一连迈了好几次,险些摔下来,才在傅尧徽的搀扶下坐上了窄窄的木板,煞有介事的扬起恐惧的脸,衣冠歪斜,惊悚地看了城上的守卫一眼。
那城上的人笑得更欢了,拽她的绳子还故意慢了几分,抖了几下。
陆瑾佩低着头,喜滋滋地瞧着扯着麻绳攀城而上的傅尧徽,在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的笑声里,欢快地道:“世子,您老努力,我讨个巧,就先行一步啦,慢行慢行。”
“……”傅尧徽又气又乐,一时也加快了步子。
陆瑾佩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被人拽了上去,临到墙头,胳膊被人猛地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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