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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批判陈逸飞的时候,批判陈丹青的时候,也会拉来陈逸飞做陪斗。钱海源在《谈陈丹青现象》的批判文章里有这样一段话:“这些年来,我们某些新闻媒体,围绕着改革开放以后一些美术家出国留学、考察或定居的倾向做不同的宣传,实在令人感到难以理解。譬如,有些在西方国家打入不了主流艺术,甚至为生活所迫沦落街头给人画像或到餐馆酒楼给人洗盘子的画家,有些在西方国家的街边小‘画廊’搞很不像样的所谓‘画展’的画家,在他们回国后,却被国内某些新闻媒体吹嘘为是‘在欧美走红的艺术家’、‘其画展轰动欧美画坛’云云。可是,令人费解的是,对于在欧美真正取得了成功的画家,某些新闻媒体却又要对他们妄加贬斥。比如,有人说,‘与陈丹青相比,陈逸飞和丁绍光只能算是三流画家’,说‘陈逸飞和丁绍光在欧美之所以获得成功,主要是由于靠市场经济的商业操作的成功’云云。这就令人感到难以理解了。因为其一,既然‘三流画家’们都能在欧美取得成功,这实际上是对中国艺术的抬举,说明中国艺术的整体水平很高;但同时也是对欧美新闻媒体、艺评界和商业界的嘲讽。其二,我相信如若陈逸飞和丁绍光在艺术上毫无实力的话,在欧美是站不住脚的,是走红不起来的。而‘一流画家’陈丹青打入不了欧美主流艺术,在美国走红不起来,这至少表明他没有按自己所说的‘面向市场’的规律去操作,怪谁呢?你指责洋大人们有眼不识陈丹青这尊‘泰山’也没有用,洋大人们才不会去理睬你那套中国古代封建士大夫式的清高呢!”(《文艺报》2000年3月16日)这种手法我们已经见得多了,借陈逸飞打陈丹青,借陈丹青打陈逸飞,这是不怀好意的。陈逸飞、丁绍光、陈丹青都在国际画坛上为中国美术争得巨大的荣誉,陈逸飞不会相信钱海源们说的这些东西,丁绍光、陈丹青也不会相信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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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陈丹青笔下的陈逸飞(4)
有时候这种批判,会在被批判者那里发生另一种效果,就是寻找新的生路。陈丹青亲眼看见陈逸飞他们70年代从围墙中寻找突围,闯出一条新路。
葆元、景山、逸飞、礼庠……他们的创作在上海滩上几次三番遭批判,还要被否决。被谁否决呢?几十年过去,现在这陈年公案可以索性说说穿:面上是当年官家的“左”,内里是美术同行的“嫉”:因名头、年龄大与上海美专的浙江美院有一派,60年代毕业后大抵占据“文革”时期沪上美术机构的好位置,瞧着上海美专才子有声有色蹿起来,心里阴暗而手里有权——这类同行暗算的老把戏,说来不足道,只是葆元、逸飞当年的声名因此很奇怪:既是官方一流“正角”,又是极“左”年代的“落选英雄”,既是“文革”作品的当然作者,又是勤习苦练的技巧主义者;他们的素描习作被拍成照片到处流传,既是“地下”的,又是“公开”的——其时美术圈“习作”成风,大家一天到晚画素描:下笔要肯定,造型要精确,线条要潇洒,总之,迥异于当年形制粗糙的“工农兵”素描,其况味,介于德加、门采尔、柯勒惠支、谢罗夫,隐约间还有北欧的佐伦……70年代真有那么一种“上海式”素描,似乎天然地自外于“文革”的主流与教条,以致我们对外地的素描嗤之以鼻。实在说,当年有谁不曾以炭笔写生,而写生者有谁不曾苦心习染这种“上海素描”风?有如“非典型传染病”,被重点传染者的上海画家不计其数,我所熟识的有吴健、赵渭凉、汪铁、###耀、汤沐黎、夏予冰、韩辛,还有一个我……
陈逸飞们以自己的艺术素质和艺术人格影响了后一辈艺术人才。
这在当时并不容易,陈逸飞们避开围墙,减少正面牺牲,私下里在素描上深下苦功,结果成为基础雄厚的一群,成就了自己,成就了艺术。
而美专才子知已知彼。“文革”晚期陈逸飞一度猛画素描,整开纸,沉甸甸抱出来给人看。其时他的声名已然超过美专老同学,尚且修心养技不懈怠。那天我们从西洋比到中国,此人说到彼人,马路上骑着自行车大谈怎样才是好素描,逸飞忽然说:
“我们所有人其实都学夏葆元。”
是的,我记得那一刻,夏日迟暮,我们在林阴道中边骑边谈,路过普希金铜像那一带。
陈丹青回国执教以来,目睹教育领域尤其是艺术教育领域存在的诸多问题,几年间,他做过一些实践,做过很多思考。《退步集》中讨论教育问题的文章就占了较大比重。
陈丹青涉及的一个问题是,今天的艺术教育,规模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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