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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天色笼罩着这一所旧宫,殿里只有一只昏暗的烛灯。慎儿终于忍不住在流光怀里睡着了,她自个儿也不时的打着哈欠,只是撑着未睡罢了。
“吱嘎”一声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宫装女人,梳着妇人发髻。流光怕惊醒了慎儿,靠在榻上没有动弹。那女人走近了,流光才看清她的面容,竟是安阳公主。她有些愕然,但转念一想安阳公主是宁塬的胞妹,也就释然了,总归是宁塬一伙的。
“你没吃?”安阳公主走近贵妃榻,看见流光一双眼睛睁得晶亮,她转头扫了一眼桌上一分未动的膳食,娥眉瞬时颦起。
“我若吃了如何还能回公主的话?”流光说得小声,可惜还是影响到了慎儿的安眠。他自她怀里坐起,揉了一下眼睛,好奇地盯着安阳看。忽然意识到面前的陌生女人不怀好意,又往流光怀里缩了缩。
“哼!你真是命大!”安阳环顾四周,嫌恶地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目光再次与流光相撞地之时,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流光清亮的明眸和她怀中的孩子,她又傲然地说了一句:“总归你们活不过今晚!”然后便要转身离去。
“公主。”流光提声唤住安阳。她闻声脚步一顿,转过来挑高了纤细的眉角。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安阳吟哦片刻,语带怜悯地说道:“你且问罢。”
“我是否得罪过公主?”
安阳露出一副思考地表情,须臾之后,她说:“不曾。”她的语气里有一丝丧气,似乎在为遍寻记忆终未找出流光开罪她的事实而懊恼。
“那为何公主对我如此厌恶?不惜下毒害我性命?”流光思虑之后,却是觉得皇后和宁塬不该有下毒之举,而安阳此刻前来,又知食物中有毒,她便认为下毒之人即是安阳。自从她到尚阳以来,安阳就和她不对眼。她不能理解安阳为何厌恶她至此,方有此一问。
“谁说是我下的毒?”面对流光的责问,安阳不假思索地反问过去,继而说道:“我不过是来看你死没死罢了。至于我为何讨厌你……只怪你有一个不知羞耻的母亲!”
厌恶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流光庆幸安阳至少给了她一个理由。猜想大约是皇后常在私底下和爱女诉苦,才会不知不觉中影响到安阳,让她将对莫殇的仇视转移到了流光身上。
“下毒的不是你?”流光问道。
“说了不是就不是!你爱信不信!”安阳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是想要你的命,才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她的语气一如往常一般娇蛮,似乎对下毒这种手法十分不耻。
流光沉思了片刻,微微叹息道:“是太子侧妃罢。”她这一句其实是自言自语,不想给安阳听到了,安阳随即愕然了,不由问她:“你从何得知?”
怀疑坐实,流光看向安阳,此时方惊觉她其实有些可爱,还未脱却女孩的纯真,虽然过于娇蛮,却将思绪明摆在脸上,对人的态度毫不掩饰地在面上显露出来。流光不由笑道:“侧妃娘娘昔日欠我一条人命,亦只有她,会在此时妄图杀我灭口。倒是她太沉不住气,公主都知道我活不过今晚,她却是按捺不住呀!”
流光提及熊施意时的语气十分不屑。还心情好地顺口赞了一句安阳。哪知安阳听了她的话之后,脸上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迎向流光的目光也躲闪开来。流光对她的反应正觉纳闷,此时殿门口人影一闪,又进来一个女人。
流光下意识地把慎儿护在怀里,扫视来人,蔑笑道:“不知侧妃娘娘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倘若是来为我收尸的,那抱歉得很,我尚且还活着。”
“你又来干什么!”安阳的眼眸中掠过不加掩饰的嫌恶,语气十分不耐。平时请安的时候倒还真没注意到安阳和熊施意两个之间有隙,流光一直以为她们都是一伙的。
熊施意忙将殿内一关。做了一个襟声的手势给安阳,说道:“别惊了外面侍卫,我悄悄来的。”
流光摆过头,不想看她。
安阳看了流光一眼,就要拉着熊施意走。却给熊施意挡了一下,她小声说了句“等等”继而撇开安阳看向流光,流光因别过头去没能发现她此时眼眸中的一抹狠厉。
熊施意不着痕迹地扫视过桌上未动的膳食,目光在桌上的发簪上停留了一下。她习武,眼力自然比安阳好得多。脚尖轻提,手腕微微往内一敛,匕刃随之滑落在手心,一步步不露声色地靠近流光。
刃锋透过指尖的缝隙反着亮光,熊施意蓄力于腕间,右手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