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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军训在他看来是门艺术,坎贝尔每次在阅兵场上指挥他的士兵,那种心满意足恐怕即便是编舞师导演一台芭蕾舞剧也难以匹敌。有一次,我刚抵达冲绳两个星期,我瞧见他正在练兵。只见他站在操场一角,背着双手,朝着队伍发号施令,士兵们整齐划一,像一台机器。这真是他的拿手好戏,蔚为壮观。他问我要不要试试,我摇头说不,我连他一半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超越他了。他冷嘲热讽地回答说:“没错,中尉,没人能超过我。”
为了让他接受我才是排长的事实,我费了老大劲。到了今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了。我在他眼里似乎是无法逃避的麻烦,所以不得不忍气吞声,不过他对绝大多数军官都是这种态度。因此种种,我渐渐开始尊重并喜欢上他了。罗伯特麦克纳马拉(RobertMcNamara)打造的现代军队照搬了福特汽车公司的企业模式,军队成了“团队”,大家都倒背如流地说着公共关系辞令,发挥自吹自擂的技艺,所以出现一个像坎贝尔这样口出不逊、酗酒豪饮的异类,倒令人眼前一亮。他自立门户,日常生活或是部队生涯皆是如此,绝不妥协。他就是他,海军陆战队的一名中士,不向任何人低头。
1965年1月,当我加入这支队伍时,营地出现岛热疫情。除了曾经冒着严寒在日本短暂训练,1…3部队自九月起驻扎冲绳,严阵以待。然而与世隔绝,他们百无聊赖。“海军陆战队第三师之家”驻扎在施瓦布军营(CampSchwab),那一层楼的水泥建筑营房是按军衔划分的,外围一圈铁篱笆,哪是什么家园,更像是最低级的安全监狱。这是最偏远的营地,位于该岛北三角树林浓密的山地边缘。最接近人类文明的就是一辆短途出租车,还有几间肮脏污浊的廉价酒吧,名字读起来简直就是一堂美国地理课:纽约酒吧、加州俱乐部、夏威夷蓝色休闲居。这个小镇名叫边野古,士兵们夜里跑到这里来抢酒喝,一群点头哈腰的姑娘围着他们,这群第一次来到国外的美国大兵个个喝得肆无忌惮。
接下来的日子遵循了驻地生活的传统:晨号起床、点名查人、晨练体操、排队早饭、小组训练、排队午饭、队列训练、小组训练、午间体操、排队晚饭、请过假的自由活动、没请假的负责巡逻、晚间活动、放水洗澡、熄灯睡觉。
这日子真是苍白无趣,和我心中的浪漫主义梦想大相径庭,压根儿不是我所期待的驻远东海军陆战队该有的模样。连队第一中士弗莱德瓦格纳(FredWagoner)让我第一次尝到军队里的刻板。他体格魁梧,短短的白灰色头发,戴一副钢制边框眼镜,看着像位威严的老祖父。和绝大多数上级中士一样,瓦格纳对军队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那一套亦步亦趋。去连队报到那天,我在评估表格上签好名字,然后把表留在他办公桌上,接着便要和李皮特森(LeePeterson)上尉一起去参加新人介绍会。我刚要走出办公室,瓦格纳便把我叫住,他那副眼镜耷拉在鼻梁上,那双眼睛被镜片放大了,凶巴巴的。他用粗壮的手指把表格推回来,哼声说道:“卡普托先生,你签名用的是蓝墨水。”我回答说,没错,我的圆珠笔是蓝色。他阴阳怪气地质问:“见鬼,先生,匡蒂科没教你吗?”接着一只手推过来新的空白表格,另一只手把他的笔递给我,“先生,要用黑色笔。海军陆战队规定,书写只能用黑色笔。”
第23节,
。米。花。书。库。 ;__
我问:“先生,这有区别吗?”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又爱又恨起来,好像在教育一个白痴小娃:“请吧,先生。用我的笔,黑色笔。中尉,这是规矩,要说我有什么经验,那便是你斗不过规矩。”
这便是我刚到国外生活,了解规矩,用黑色笔填表格,和其他排长一起在连队办公室里喝咖啡。好莱坞和约翰韦恩描绘的轰轰烈烈越发遥远。我无所事事,很快就和其他人那样不安分了。事实上,我更加焦躁不安。营地里循环反复、寡淡如水的琐事让我烦躁难耐,因为我渴望——甚至可以说处心积虑——有个机会能证明自己。
我在1…3部队的位置是我焦虑不安的原因。我不仅是这里最年轻的军官,也是处境尴尬的局外人,不招人待见,可又不能弃之不理。1…3部队是支“移位型”队伍,海军陆战队的部分意图是以此实现队伍循环,在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之间稳定其太平洋军力的高效性和团队性。这类队伍的核心力量是老练的军官和军士——诸如坎贝尔中士这样的人。军衔都落在那群一起行军打仗的军人头上,初级军官则和同年刚从匡蒂科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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