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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见一尊清朝时期的巨大瓷瓶,珐琅彩,色彩缤纷而美妙,据说是融汇了西洋艺术的精华:“那么先生你觉得那样子五彩斑斓的好看么?”
语气中带了一丝赌气,她想起有次和馆长争论,她坚持认为宋瓷才是中国艺术的巅峰时刻,可是馆长摇头:“不对,比如乾隆的粉彩,你不喜欢,可它也代表了当时制瓷工艺。”
“是啊,李征远老先生,真是了不起的人。如果是我,有自己最珍爱的艺术品,我未必愿意捐出来啊。”洛遥喃喃自语,发现自己很能明白古代将《兰亭序》带入陪葬的帝王的心情。
他愣了愣,妥帖的笑了笑,温和的说:“我对这些没有研究,你继续。”
她讲的时候,他会凑近了玻璃,仔细的看,然后点头。其实洛遥知道他有些地方没听懂,可是表情认真,仿佛是好学的孩子。最后到了出口的地方,她习惯性的说:“我们的青铜器管也是国内很有名的。”
他轻声微笑:“这次来不及了,下次吧,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这么负责的工作人员。”
大厅的灯光远比展厅里要亮得多。他一把摘下了绒帽,露出一头短短的头发,很短很短,比平时说的板寸头还要短,可是五官很俊朗,又隐隐有丝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向她伸出手来:“我叫李之谨。”
洛遥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开玩笑的说:“下次来的话,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要找我讲解就得预约。或者按规定,带上一个团的人数。”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听到她说的话,似乎更是愉悦,然后说:“我知道了。”
易钦集团已经把相应的设施、广告牌派人送到了博物馆。为了不影响平时的工作和展览,少不得就要加班辛苦了。其实双羊尊已经悄悄的运来了。老馆长连同大的几名老教授正忙着拓下铭文,鉴定花纹,加班的时间比一般人还要长。
自然有专家来研究几件文物的摆放的位置和射灯布置,还有湿度调节,周边文物的协调,洛遥是资历浅的小职员,捧着这个算是铁饭碗的工作,也每天跑前跑后的忙碌。
说起来,硕士毕业之后,她也随大流考了公务员。自己的专业艰涩冷僻,宗教学,听起来都觉得冷清,恰好那年博物馆招人,不知怎么的,也列入了公务员的招聘计划了,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况且她和博物馆的上上下下,早就熟得和自家一般了,只要笔试过了,也不担心面试。原来真的过去两三年了,洛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日期怔怔的发呆。
月底,月底……据说,展泽诚先生和他的母亲,易钦的董事长方流怡女士都会出席。一听说展泽诚会来,林姐都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听说没有,上一期印着他照片的《收藏家》都脱销了。”
是么?洛遥去买《南方周末》的时候确实在报刊亭上见过那一期,他的半身照,很不容易啊!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拍照了。可她觉得恶心,那本杂志向来是以文物作为封面首页的,能和人搭上关系的也就兵马俑,他算什么?!唯利是图的商人?冷血,自私,只怕连什么是文物都不知道,还收藏?不就靠了几个钱么?的
想到这里,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还没说话,听到林大姐说:“咦,我们馆不是有订那本杂志吗?怎么没看到?”说着目光还往那个固定放杂志报刊的架子上看了一眼。
洛遥有些心虚,其实她是早上见到的,看着心烦,和过期的杂志一起,扔到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去了。
她的手搁在黄色的桌面上,手指纤细白皙,就像是瓷器展厅里的那支德化窑的白瓷。她闭了闭眼睛,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来,一个个的点过去,距离三十号还有……一,二,三,四……还有七天。
洛遥只知道,那一晚他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没有半点防备心理。这次不像那一晚上,她预知了时间,于是忍不住开始去想,很多事她拼命克制着才能记不起来,可是还剩七天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究竟怎么做,才能压下愈来愈强烈的焦虑感?
她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强迫症,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读奥修的书,里面说,千万不要试图去抗争,它是你的一部分,你怎么能抗争得呢?就让它自然的存在,然后你就会慢慢的弥补起心底的缺块,慢慢的,你就不会再焦虑,不会失眠,不会强迫自己。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像此刻,手心里是空的,她只想做些什么……撕纸片么?或者再数一遍日期?是七天么?到底还是忍不住,手指轻颤着去点日历上的数字,洛遥的心底全是绝望,展泽诚……她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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