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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招待登轮,一路平安回南,不必细说。
如今再说唐卿自送雯青夫人回南之后,不多几天,就奉了着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的谕旨,从此每天要上两处衙门,上头又常叫起儿。高中堂、龚尚书新进军机,遇着军国要事,每要请去商量;回得家来,又总是宾客盈门,大有日不暇给的气象。连素爱摩挲的宋、元精椠,黄、顾校文,也只好似荀束袜材,暂置高阁。在自身上看起来,也算得富贵场中的骄子,政治界里的巨灵了。但是国事日糟一日,战局是愈弄愈僵。从他受事到今,两三个月里,水陆处处失败,关隘节节陷落,反觉得忧心如捣,寝馈不安。这日刚在为国焦劳的时候,门上来报闻韵高闻大人要见。唐卿疾忙请进,寒暄了几句,韵高说有机密的话,请屏退仆从。唐卿吓了一跳,挥去左右。韵高低声道:“目前朝政,快有个非常大变,老师知道吗?”唐卿道:“怎么变动?”韵高道:“就是我们常怕今上做唐中宗,这件事要实行了。”唐卿道:“何以见得?”韵高道:“金、宝两妃的贬谪,老师是知道的了。今天早上,又把宝妃名下的太监高万枝,发交内务府扑杀。太后原拟是要明发谕旨审问的,还是龚老师恐兴大狱,有碍国体,再三求了,才换了这个办法。这不是废立的发端吗?”唐卿道:“这还是两官的冲突,说不到废立上去。”韵高道:“还有一事,就是这回耿义的入军机,原是太后的特简。只为耿义祝嘏来京,骗了他属吏造币厅总办三万个新铸银圆,托连公公献给太后,说给老佛爷预备万寿时赏赐用的。太后见银色新,花样巧,赏收了,所以有这个特简。不知是谁把这话告诉了今上,太后和今上商量时,今上说耿义是个贪鄙小人,不可用。太后定要用,今上垂泪道:”这是亲爷爷逼臣儿做亡国之君了!‘太后大怒,亲手打了皇上两个嘴巴,牙齿也打掉了。皇上就病不临朝了好久。恰好太后的幸臣西安将军永潞也来京祝嘏,太后就把废立的事和他商量。永潞说:“只怕疆臣不服。’这是最近的事。由此看来,主意是早经决定,不过不敢昧然宣布罢了。”唐卿道:“两宫失和的原因,我也略有所闻了。”
且慢,唐卿如何晓得失和的原因呢?失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我且把唐卿和韵高的谈话搁一搁,说一段帝王的婚姻史吧!原来清帝的母亲是太后的胞妹,清后的母亲也是太后的胞妹,结这重亲的意思,全为了亲上加亲,要叫爱新觉罗的血统里,永远混着那拉氏的血统,这是太后的目的。在清帝初登基时,一直到大婚前,太后虽然严厉,待皇帝倒很仁慈的。皇后因为亲戚关系,常在宫里充宫眷,太后也很宠遇。其实早有配给皇帝的意思,不过皇帝不知道罢了。那时他那拉氏,也有两个女儿在宫中,就是金妃、宝妃。宫里唤金妃做大妞儿,宝妃做二妞儿,都生得清丽文秀。二妞儿更是出色,活泼机警,能诗会画,清帝很喜欢她,常常瞒着太后和她亲近。二妞儿是个千伶百俐的人,岂有不懂清帝的意思呢!世上只有恋爱是没阶级的,也是大无畏的。尽管清帝的尊贵,太后的威严,不自禁的眉目往来,语言试探,彼此都有了心了。可是清帝虽有这个心,向来惧怕太后,不敢说一句话。一天,清帝在乐寿堂侍奉太后看完奏章后,走出寝宫,恰遇见二妞儿,那天穿了一件粉荷绣袍,衬着嫩白的脸,澄碧的眼,越显娇媚,正捧着物件,经过厅堂,不觉看出神了。二妞也愣着。大家站定,相视一笑。不想太后此时正身穿了海青色满绣仙鹤大袍,外罩紫色珠缨披肩,头上戴一支银镂珠穿的鹤簪,大袍钮扣上还挂着一串梅花式的珠练,颤巍巍地也走出来,看见了。清帝慌得象逃的一样跑了。太后立刻叫二妞儿进了寝宫,屏退宫眷。二妞儿吓得浑身抖战,不晓得有什么祸事,看看太后面上,却并无怒容,只听太后问道:“刚才皇帝站着和你干吗?”二妞儿嗫嚅道:“没有什么。”太后笑道:“你不要欺蒙我,当我是傻子!”二妞儿忙跪下去,碰着头道:“臣妾不敢。”太后道:“只怕皇上宠爱了你吧。”二妞儿红了脸道:“臣妾不知道。”太后道:“那么你爱皇帝不爱呢?”二妞儿连连地碰头,只是不开口。太后哈哈笑道:“那么我叫你们称心好不好?”二妞儿俯伏着低声奏道:“这是佛爷的天恩。”太后道:“算了,起来吧!”这么着,太后就上朝堂见大臣去了。二妞儿听了太后这一番话,认以为真,晓得清帝快要大婚,皇后还未册定,自己倒大有希望,暗暗欣幸。既存了这个心,和清帝自然要格外亲密,趁没人时,见了清帝,清帝问起那天的事,曾否受太后责罚,便含羞答答地把实话奏明了。清帝也自喜欢。歇了不多几天,太后忽然传出,懿旨来,择定明晨寅正,册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