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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军阀们交手多次,他的体会是:论兵力,刘湘兵强马壮;论打仗,邓锡侯精明过人。因此,他给部队的命令是:以小部队的边打边撤,把敌人深深地引进来,同时以一部向敌人的后面包抄迂回。
接近下午四点的时候,徐向前抓起电话下达了作战命令。
第四军军长许世友不是个好脾气。迎着川军密集的子弹,他硬要站在阵地的前沿,大个子警卫员无论如何也拉不动他。许世友一九二七年参加黄麻起义后,在红军中历任排长、连长、团长、师长、军长,在出生入死的战斗中虽七次负伤但凶气未减。没有人知道这个威猛的红军将领到底有多大力气,据说他能把一头大黄牛举起来然后重重地摔死。他那把又宽又厚的纯钢锻造的鬼头刀极重,红军战士往往需要双手抬着才能试试这把大刀的分量,但是许世友单手抡刀却犹如一阵旋风,无数敌人的脑壳在他刀起刀落的风声中滚落在地。这天下午,许世友虽然接到了反击命令,但他不准部队射击,说谁在五十步以外射击就枪毙谁。川军快到跟前的时候,许世友突然大吼一声,官兵们一齐开火,然后阵地上便杀声四起。战斗进行到关键的时刻,许世友果断起用了预备队二十八团。二十八团团长王近山是方面军中有名的打仗能手,这个团坚守在第四军和第三十军的接合部,阵地始终坚如磐石。
长征 六(6)
同时,第三十军也发出了出击的命令。二十五师和八十八师的红军官兵冲出阵地向敌人扑了上去。由于冲击得太急,担心在川军猛烈的火力下出现太多伤亡的指挥员一个劲儿地喊“稳住气!不要急!”但是,红军官兵的冲击已经无法停止。从早上六点就开始进攻的川军已经连续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部队在红军突然发动的反击中被截成了几截。眼看要被包围的川军拼死突围,与冲到了跟前的红军混战在一起。八十八师二六五团团长邹丰明一手拿着驳壳枪、一手握着一柄大刀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战斗进行到胶着状态时,川军集中了一个整旅的兵力在中路开始了突击。二六八团二营在机枪的掩护下,一个连冒着弹雨在正面阻击,另外两个连开始向敌人的两侧迂回。一个十六岁的小战士,是两个月前红军攻打勉县时参军的,他在连续刺倒了两个敌人之后,又和另外一个把刺刀刺入他后背的敌人抱在了一起,无论敌人怎样扭打他就是不松手,直到赶过来的战友把这个敌人刺死——小红军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他踉跄着扑向自己的战友,背上依然插着敌人的刺刀。
黄昏,川军各部队开始出现动摇,右翼孙礼旅由于伤亡巨大率先向中坝方向溃退。孙礼旅的溃退导致卢济清旅三面受攻,卢济清不敢恋战只有赶紧撤退。红军对鲁家梁子的包抄最后形成合围态势,龚渭清旅和陶凯旅的退路已被截断,被围困的川军只有进行最后的搏杀。在搏杀中,龚渭清亲自指挥他的驳壳枪营进行反击,但是已经无法阻挡红军凶猛的攻势。龚渭清身负重伤后,他的团长赵云霖、张南芳以及营长龚应全也先后负伤,全旅士兵伤亡过半。陶凯旅在投入了预备队后虽然勉强稳住了阵地,但是全旅伤亡已经超过了五百。各路川军的溃逃令在嘴头岩指挥部督战的邓锡侯心惊胆战。在命令预备队原地阻击红军的追击后,他自己也卷入了溃逃的川军队伍中,直到进逃进了中坝县城把城门死死地关上。
躲在中坝城内的邓锡侯心乱如麻。仗如果继续打下去,重新整顿溃散的部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如果就此退回绵阳,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他想到了负责相邻地域防御的孙震。邓锡侯急忙打电话请求增援,孙震说是增援不可能,如果想靠拢的话可以派部队去接应。邓锡侯的心情一下子恶劣到了极点,他想起了作战前曾经要求刘湘的第一纵队司令王瓒绪协助,但是王瓒绪以没有刘湘的命令为借口予以了拒绝。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曾数次给重庆的中央军参谋团打电报请求飞机增援,参谋团每一次都答应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见中央军飞机的影子。犹豫再三之后,邓锡侯决定部队撤回绵阳,毕竟命和实力比面子重要得多。
至此,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战役历时二十四天,歼敌十二个团约一万人,控制了东起嘉陵江、西至北川、南起梓潼,北至平武的纵横约三百里的广大区域。
川北粮食充足,物产丰富,占领了川北地区的红四方面军官兵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丰衣足食,他们在这片富庶的土地上尽情享受着大米、腊肉和豆瓣酱。而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却是心急如焚。他不断地给位于作战部队后方张国焘打电报,反复请示这样一个问题:是否把南边的部队收缩回来,集中力量向北进攻甘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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