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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子绝孙!”
“这是没跑的事,婷子跟她姐不一样……”椽子的眼中流出几分的失落。
“那到是!她姐是命不好,如今那孩子——”
椽子打断老婆的话:“庚家那老屋也该扒了,那么宽敞的地儿,起层楼,囤子过去也敞面!”
“你真是大白天说梦话!他家眼下往嘴里扒拉还来不及呢,拿啥起新楼?”
“囤子和婷子都是能人,眼下帮他们一把——”
“咋帮?你明知道他家连个地基钱都出不起,你给他帮多少?帮人帮上瘾了,赔进兄弟还要赔栋楼?”
“总不能撵了他出去就了事了吧?好歹我也是这河东河西出了名的,自家兄弟叫人看我笑话?”
“是我把他撵出去?说话就不怕闪了舌头?你削尖了脑袋去上赶子,前世不知欠下她啥,才会拿自家兄弟去填缺!”
椽子便发火:“那就甭叫他走!一步不远两步不近的,把婷子娶进来,自家院里分!”
“咋地?还不让我说话了你?你说,她家哪一笔进项不是挣你牛家的钱?”
“你要是自己玩得转,大不了我叫囤子他们另起灶台,看看是你帮人家还是人家帮你!”
黑嫂给呛得说不出话,摔了手里的东西叫:“胳膊肘你还往外拐?你倒是贴心贴肺!你凭啥这么贴心贴肺?”
看丈夫摔了家伙出门,黑嫂依旧絮叨:“娶进来?娶进来我还娶她?扒拉扒拉这河东河西,哪家不比他家强?不是冲着囤子倒插门我早搅了他们这出戏!小蹄子整个一个朝天椒,我有几个心眼子跟她斗?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谁娶了她都是个祸害!就你们兄弟抬着她身价倍长,囤子是个木鱼眼才会惜呼得她紧,你犯得哪门子痨!”
黑嫂固然不想花钱,可更不想囤子留在牛家,再娶进门一个出了名的小辣子。
3
婷子的心愿未了,这个未了的心愿越来越强烈地搅扰在她的心头。
姐的那个荷包,就在她床头的妆盒里,婷子无数次地对了它发呆。那个金绣的“缘”字,叫婷子一天比一天多地读出了它的含义。那块血色的鹅卵石,换姐未出阁时就带在了身上,婷子不止一次要过它,姐也只是在被筒里给她把玩过。那显然不是换姐的东西,换姐的东西就从没对她吝惜过。换姐的心头是有一份本想让她知道却又说不出口的秘密。
那些不经意留在心头的记忆,便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一年的夏天,每当夜深人静,总能从窗口传来一两声清晰的蛙鸣,换姐就会催着叫她睡。婷子便觉蹊跷:“姐,你又要出去?”
“瞎说,姐哪儿也不去!”
可是有一回婷子蒙了头装睡,听见换子出了门。一直追到河边的树林里,婷子不敢进,就站在外面喊。换子跑出来便恼:“叫魂呢你?”
“你在跟谁说话?是个男人!”
换子气急败坏地撕她的嘴:“乱嚼舌头!说姐跟男人斯混,还叫姐做人不?”
“那你在里头干啥?”
“姐睡不着,出来乘凉!”
婷子便给唬住。那时的婷子已经明白男女之事的可怕。她分明感觉到了跟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姐不肯说,那自然是个男人了!
婷子一断了娘奶便跟着大姐二姐睡南屋。爹娘急着要儿子,没有工夫顾及她,是换子喂着她吃搂着她睡,一手把她拉扯大。改子比换子小了没两岁,换子比婷子大了十岁多。改子跟换子不和,两人像仇家一样地闪着。婷子总是一刻不离地跟在换子的身后跑,于是改子孤军力敌,拧了脖子出来进去跟她们姐儿俩都不答腔。
猛然间换子和改子都走了,南屋里就只剩了她一个,爹说那误字晦气,要扒了它。晦气也不过停过换姐一天的尸。婷子死活不肯搬。她说堂屋里才晦气,大姐死了二姐走了,庚老头子就从那梁上摔下来,要扒也该坝那屋!她不愿睡在娘屋里,听不得她娘半夜三更那没完没了的叹息。娘是一辈子积下的症候,一上了床便要长吁短叹絮絮叨叨,听不清她说的是人语还是鬼话,叫人成夜成夜地尽做恶梦。
婷子从没怕过换姐,就是换姐死那会儿,躺在床上,她也没怕过。换姐时常来会她,总是以往那些情景:跑到沙河子里滚呀爬呀地闹。换姐唯一的不开心,便是念起她的闺女缘子……
婷子时常望着那扇窗口出神。窗子是那种早已过时的牢狱一样的小木格。也许她爹当初就是要把他的闺女们封起来,却也没封住。换子出了乱子,便传出许多的流言蜚语,猜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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