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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禁止百官相送太子,但是仍有不少东宫官吏,如太子洗马江统、潘滔,太子舍人杜蕤、鲁瑶、王敦等人连夜出城,洛阳城郊不许送,洛水不许送,他们就向北远走几十里,在洛水的支流伊水之滨,守在路边等车驾经过,望拜流涕。
司隶校尉满奋闻讯,责令属下将这一干顶风作案的违禁者抓捕。
可是抓人容易,处理起来就难了,太子蒙冤群情激奋,一不小心就是火上浇油,满奋觉得此事棘手,就把人往河南狱、洛阳狱里一送,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河南尹乐广和洛阳令曹摅。
乐广在元康年间与王衍齐名,但与王衍的矫揉造作大不相同,乐广是个敦厚长者。他将送至河南狱的人悉数释放,属下都替他捏一把汗,乐广不以为意。
另一部分被送到洛阳狱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曹摅其人也非凡品,他是个神探,对囚犯也很仁慈,曾被百姓称作“圣君”。只是这次案件非同小可,是公然违诏的重罪,曹摅不敢做主,只好暂将这些人收押。
但此事已经在洛阳传开,江统、王敦等人因此获得了世人的普遍赞誉。贾谧的从事孙琰劝贾谧说:“之所以要将太子赶到许昌,是因为他有罪恶。现在有朝臣不惜违诏犯罪也要相送太子,如果治以重罪,反而正中他们下怀,向世人彰示太子能得人心,不如将他们释放。”
贾谧觉得有理,于是让曹摅放人,乐广也没有受到任何追究。
太子到许昌不久,儿子司马虨就不治身亡。这个小名“道文”的皇孙,去年得病,十二月病情加重,此后生母蒋氏被杀,随父亲被关进金墉城,后又辗转至许昌,始终不得医治,挨到永康元年元月丙子,终于断绝了呼吸。他短暂的一生还没来得及犯什么罪孽,唯一错误也许就是出生在了皇家。
一月之间,太子丧母丧妻,又新罹丧子之痛,但是此时他还没有余力悲伤。太子给前太子妃王惠风写信陈述冤屈,希望位高权重的前岳父王衍良心发现,突然长出脊梁骨,替他昭雪。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王衍把这封信藏了起来,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直到三个月后贾氏倒台,他才羞羞答答地把这信拿给梁王司马肜看,以图与贾氏划清界限,不过那时太子已经死去。
就当皇孙司马虨在许昌奄奄一息的时候,司马雅等人开始行动。
赵王的愚昏在洛阳人尽皆知,这位王爷不识字,所有的往来公文、信函都委托给心腹孙秀处理。孙秀与王戎、王衍同乡,也是山东琅琊人,他的门第不高,所以仕族的起点只是琅琊小吏,不过此人善于钻营善于揣摩人心,后来机缘巧合做了赵王司马伦的属官,马上被引为心腹,赵王对他言听计从。
直接找赵王是不明智的,如果这个老糊涂骤然听到劝他兵变,说不定立马翻脸将他绑了拖到贾皇后处邀功。好在赵王的脑子是长在孙秀肩膀上的,只要说动孙秀,就等于说动了赵王。
而孙秀是经不起诱惑的,因为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孙秀的门第决定了他的仕途只能到此为止,除非赵王忽然间飞黄腾达,他才可能附骥尾,攀上高官显职。
眼下就是个绝佳的机会,于是孙秀与司马雅一拍即合。孙秀回头找到赵王,拿司马雅的原话吓唬他:“贾皇后凶妒无道,和贾谧等人共废太子。如今国家没有了嫡嗣,社稷将危,听说大臣们将起大事诛灭贾氏。大王你一向与贾氏、郭氏亲善,天下人都说太子被废黜,你也是知情者同谋者,一朝事起,祸事必定串联到大王你。为何不早做准备呢?”
太子广受同情、群情激奋这是实情,坊间也有风声说有人要谋废贾皇后。赵王一听连孙秀都这么说,吓坏了,连问怎么办?
怎么办?孙秀想了一会儿。史书如此猜测着孙秀的心理:“(孙)秀知太子聪明,若还东宫,将与贤人图政,量己必不得志。”自己亲身涉险,到头来替太子做嫁衣,这又何苦?孙秀一咬牙,想出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不仅贾皇后,连带太子一起消灭掉。
孙秀如此替赵王分析形势:“太子为人刚烈不驯,无法用私情打动。大王你向来事奉贾后,舆论都认为你是贾氏党徒。如今即使真心实意替太子立功,太子念旧怨,必定不会加赏大王,反而他会认为大王是逼于形势,所以才出卖贾氏以求自保免罪。如此一来,大王一片赤诚反会加速灾祸的到来。”
按孙秀所言,迎回太子不仅没有功劳,反而是自己往钢刀上撞,赵王听了连连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孙秀继续说道:“贾后肯定是会害死太子才罢休的,不如暂缓行事,等太子一死,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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