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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未央郡主才点头道:“是我削断的。”
她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薄薄的金叶子,拈在她雪白修长的手指间。
丁宁的目光闪了一下:“好功夫。不想你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未央郡主淡淡一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以后不妨慢慢去明白。”
丁宁又沉默了很久,才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救那只雕?”
“因为它很象我——想飞出笼子,自由地回翔,却仍是被人射了下来。”未央郡主低声道,“其实,我根本逃不了,就算侥幸逃出了,外面也没有一片天空容纳我,最终还是被逼得回到笼子里去,乖乖听从别人的摆布。”
她抬头苦笑,指了指房外正晾晒衣服的五儿:“她虽说是个平平常常的庶民女子,却让人羡慕得很。”
她微微咳了一声,喝了口茶。
丁宁本来只是来随便看看,听了这番话,却反而除下头盔,在她身边坐下。
“我们还没成亲,你这样三天两头到我的房里来,人家会以为我没教养。”未央郡主苦笑连连,“当然,也有人会以为我们很恩爱。”她讽刺地说着,目光又转为空虚。
丁宁拔了一根筷子,对准墙上挂的一只箭袋投了过去,一边淡淡道:“你也说过,我们根本无法和整个家族,整个王朝对抗。既然这样,何不随遇而安?”
他一边说,一边接二连三地把筷子投入了箭袋。
可他的神色,亦带了说不出的寂寞与茫然。
这时,门外有人禀告:“丁将军,郡主,该用午膳了。”
丁宁与未央郡主走出门时,正看见狄青与五儿也从东厢走了出来。五儿半是羞涩,半是兴奋地向他说着什么,狄青则脸色温和的听着,不发一言。
两对人都在道上停住了步。丁宁望向狄青,目光含了深意。
五儿却是心无芥蒂,一见未央郡主,忙低头请安:“拜见郡主。”她对于未央郡主把自己和婆婆接来边关之事,一直心怀感激,在出身农家的她看来,这一位贵族的小姐当真是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样美丽而可亲。
未央郡主微笑着挽起了她的手:“瞧,洗衣服洗得手上都裂了口子!告诉过你不用自己动手,交给下人去干就行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开去。
朔野风大,吹得军旗猎猎作响。四周,营中的号角连绵吹起,苍凉而雄浑。
丁宁与狄青在马道上并肩而行。过了一会儿,丁宁才开口道:“后天该是成亲的日子了。”
狄青缓缓道:“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可外面的人都说,这是天赐良缘。”丁宁的笑容也有些惨淡。一想起后天晚上就要洞房花烛,这两位叱咤风云的大将都觉得宁可去上战场!上天开了一个玩笑,却让人笑不出来。
“你听过‘月下老人’没有?”丁宁转头问狄青,“传说中,他的红线只要一系住了一对凡人,那么这一对可怜人无论怎样也会成为夫妻。而唯一解开这红线的方法——就是两人之中必须死一个。”
他苦笑:“我怀疑,我们是不是都成了那些可怜虫?”丁宁说着,慢慢低下了头,看着手中那把倚天长剑,缓缓道:“这把剑随我们丁家两代人出入疆场三十年,上面染上过吐谷浑大汗、契丹皇族的血。可是它……却斩不断那根红线。”
狄青亦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剑。他沉毅英勇的脸上也闪过了痛苦之色。
“我和她都没有别的选择。我身为将门之子,不能放弃我的理想和我的家族——她也一样。但是,你呢?你为什么也不反抗?也要这样勉强自己?”丁宁盯着他,一字字的问。
狄青侧过头去,过了许久,才冷冷道:“我也没有选择。仁、义、礼、智、信、忠、孝,哪一条我也不能违背——这是母亲从小对我的教诲。”
丁宁又是许久不说话,才颔首道:“不错。你若是为了个人私情,败坏军国大事,是为不忠;为此拂逆母命,是为不孝;违背婚约,是为无信;逾越门第,损及宗室声誉,是为无礼……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样的人的!”
可是,话音一落,他马上转过头,冷冷地盯着狄青,一字一字地道:“但是你背弃雪鸿,是为不义!”
“不错,”狄青凝视着手中的辟疆剑,亦一字一字地回答,“可狄青我宁毁小节,不损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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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郡主在屋檐下盘膝而坐,双手轻轻地放在筝上。手纤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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