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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假装不解:“请东王把话说清楚,吴化鸣如何诬君、怎样作乱?”
杨秀清的眉毛跳了几下,很不耐烦地说道:“事实俱在,连罪犯也供认不讳,你就不必操心了!”
翼王闻听,火往上撞:“我对事实也很清楚。吴化鸣身居相位,辅佐天王,直言谏君,理所当然。他奉劝天王,要远女色、近贤臣、纳忠言、惩奸佞、勤于政、爱于民、覆于前、虑于后,难道说得不对吗?难道说,这就是以臣诬君?北伐军孤军作战,以致全军覆没,惨死了几万人,这全是决策失误所致。作为三军统帅的东王,不该引咎自责吗?难道别人指出了你的痛处,就是犯上作乱!古代的大军事家诸葛亮,因失街亭,错用马傻,还自请革去武乡侯。古之圣贤,尚能如此,我辈怎能掩羞遮耻?是就是是,非就是非,是非分明,才是君子;对就是对,锗就是错,知错必改,乃为英雄。昔日的唐太宗、汉光武帝都能接纳臣下直谏,我等为何就不能呢?”石达开瞅了一下东王,继续说道:“吴化鸣并没罪,罪在我们当王的身上。我天国应该多有几个吴化鸣!”
“住口!”杨秀清吼道,“石达开,你太放肆了!别忘了,你还不是太平天国的主宰。杀谁,放谁,你还说了不算!”
翼王冷笑道:“放肆的不是我,而是你!天朝乃是弟兄们用血换来的,不是你杨秀清个人所有。你做得公正,我就支持;你做得不公正,我就要管,而且还要一管到底!”
东、翼二王,互不相让,你有来言,他有去语,越争越烈。满朝文武,都惊呆了。绝大多数的人心向翼王,而又惧怕东王,都为翼王捏一把汗。胡以晃更是如此,急忙出班奏道:“请二位千岁息怒!依卑职看,还是请天王决裁吧!”
洪秀全坐在上边,听着两个人的争论,始终没发一言。说实在的,他对吴化鸣是不满的,对石达开这样做也有反感,从心底是偏护东王的。可是,他并不糊涂,石达开说得句句是理,吴化鸣的本章也无可指责。对他二人不满,主要在于他们干涉了自己的所好,但又无法驳斥。洪秀全对东王的专横也有些不满,可是东王一向不干预他的私生活,有时还尽量投其所好。从这件事来说,他又对杨秀清特别满意。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他又拿不出袒护东王的理由。真是左右为难,不好张口。
胡以晃这一启奏,天王不能不说话了。他把桌子轻轻一击,东玉和翼王都把嘴闭上了。过了片刻,只听洪秀全说道:“吴化鸣身居丞相,直言谏君,无可指责。即使措词激烈,有失检点,也情有可原。东王执掌朝纲,忠心耿耿,嫉恶如仇,日理万机,偶有失查之处,也在所难免,此谓‘智者千虑,难免一失’也。翼王兄弟,公忠体国,扶正驱邪,爱天朝胜爱自己,借他人如惜至亲,胸怀天父博爱、无私之心,实属可钦可敬!尔等所做所争,皆为天朝大业。依朕看来,这件事情就此终结了吧!”
洪秀全说的这番话,真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谁也没得罪。
石达开出班奏道:“天王过誉,小弟实不敢当。达开将肝脑涂地,以报天恩。吴化鸣尚囚在东府,如何发落?请天王降旨!”天王道:“卿言是也!”洪秀全往下看了一眼:“胡以晃!”。臣在。”胡以晃出班施礼。天王道:“朕命你到东府传旨,将吴化鸣释放,带到殿上来!”“臣遵旨。”胡以晃转身去了。
天王向东、北、翼三王说道:“朕有病缠身,天国重担靠你们来挑。有事要多商议,说话要心平气和,且莫闹出笑话。”洪秀全是有意给二王调和。
石达开听了,很受感动。他万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如今,吴化鸣得救了,自己得到了胜利。作为一个臣子,还有什么可说的?便出班奏道:“请天王哥哥放心,小弟定为天国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说罢,又转向东王,含笑说道:“小弟年轻,说话办事都有不到之处,还请东王哥哥恕罪!”
杨秀清的脸时红时白,很不自然。他承认今天打了败仗,输给了比他小四千岁的石达开,杨秀清是九千岁,石达开是五千岁。而失败的原因,都在天王身上,他没有料到,为了一个小小的吴化鸣,竟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不但没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还被人家教训了一顿,岂不严重损害了自己的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面对着至高无上的天王和强有力的铁腕人物翼王,他又无可奈何!只觉得两肋发胀,心口作痛。翼王主动向他赔礼,他又认为这是石达开奚落自己。有心不理,又觉得过于露骨。于是,他把一肚子火气往下压了压,装作笑脸,说道:“兄弟说的哪里话来,全怪我做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