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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京师真是繁华,进城第一家看到的店你猜是什么!是青楼哇!我这颗心那可真是扑腾扑腾的。
这几年你陶哥哥没干别的事,除了读读书就是到处玩,我去过一次居庸关,真是大气磅礴,我们这些南方举子想象不到的,关外就有鞑子出没。
现在在京师倒处都在说陛下的不好,只因陛下先是在正月加官道士崔志端为礼部尚书,这可引起了风宪官们的不满,皇上说:“先朝有之”给打发了,后来又升了五名道士的官,真是群情激奋呐。
后从邸报上来看,到处在闹灾荒,陛下先后免除了好几省的赋税,还整顿了吏治,做君父的,做到这地步已经很好了,后来更是罢掉南京苏杭织造的宦官,陛下依旧还是那位圣明的陛下。
简单说了下京师的情况,现在你陶骥哥哥更是期待与你相会在京师了。好了不多说了,那个有脑疾的万镗又来找我了。
愿鹤滩公早日康复。
与甲子年书于苏松会馆陶骥
……
秀弟亲启:
故乡一别,以有两春,秀弟可曾安好。为兄甚是挂念。
蒙恩师之福,辉二甲进士选为庶吉士。于今年十月添为兵部给事中,□□曾言:卿等悉心封驳,则庶事自无不当。
虽位卑,然权重,为兄不敢懈怠,纲常法纪,人伦礼仪,自当国事为重。
待等秀弟来年大比,为兄自当与你接风。
恩师时常挂念鹤滩公,望其早日康复,辉不为鹤滩公所喜,然也由衷祝愿鹤滩公早日康复。
勿念。
于甲子年书于兵部徐辉
……
离别两年多,日子久的徐秀都以为他们把自己给忘记了,这时候才一同来了三封信,仔仔细细的看完,他很开心也有些压力,徐辉已经是给事中了,给事中是什么概念,和言官共称科道,可以说是大明的良心所在。自己与他已经相差太多。
而陶骥那性子从书信中就能看出,越来越逗比,干出的事情令人哭笑不得,不由同情那位名叫万镗的仁兄。
陆子渊的书信最是正常不过,热情都很到位,不由反复多读了几遍,也为北地的豪情所吸引。
然而……
“哎。”
半年以来头一次微笑的徐秀很快又恢复了积郁的状态。
“阿牛。先生醒了。”小羊轻轻的走近道。
此时的他,已经十六岁,去年束起了发,小书童的样子已经看不出,很有气质,说是哪家府上的公子都无不可。
“走。”徐秀心中一喜,连忙同小羊回到先生的房间。
这里满屋子的草药味,火炉上也煨着一帖药。
“先生。”徐秀轻轻的走进床榻,小声的道。
“这次我睡了多久?”满头华发,看上去犹如古稀之年的钱福沙哑道。
“没多久,也就一天。”
“咳咳,小赤佬又骗我,这都快入冬了呢。”
“先生。”徐秀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喊道。
只因这半年来,钱福处于昏迷状态的时间远远多过清醒的时候,让他不由心寒。
钱福枯瘦而蜡黄的手缓缓放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拍了拍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先生今日教徒儿什么。”徐秀咬了咬嘴唇忍住眼泪道。
只因自从钱福生病之后一改往日爱理不理的态度,对他的教学严格了起来,只要身体允许,就会开讲,直到撑不住,徐秀不愿也不行,只能心疼的听着先生的讲学。
从那时他才明白,先生之前非不愿意教他,只是认为他还小不需要那般严格和辛劳,钱福自身也有时间能够慢慢教。
摆摆手“不了,为师没什么好在对你讲的,接下去就是你自行修行的时候。”
钱福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精神好转了一点,笑道“看来,这是回光返照了,判官终于要消我的名字咯。”
眼泪早已经模糊住了双眼,微颤的道:“不会的,小羊,去请大夫。”
“好!”
钱福笑道:“不用,有用早好了,小羊你站住,敢动,先生就敢打你家阿牛。”作势就要打徐秀的脑袋。
小羊伤心的看了看徐秀,见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的徐秀很想再被先生训斥打戒尺,在这两年多卧病的时候,先生常常请出戒尺,只为他的学业,然而此时……
小羊跪坐在徐秀的身旁,听从可能再也不会有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