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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报纸和电视的天气预报中知道天气转凉了,当然树也应该开始落叶了,每天出门进门,我肯定也“视”到过落叶,可我真的第一次“睹”到今秋的这一片落叶。
这是片有点卷边的银杏叶,金黄的扇面,叶边和叶柄处还残着青绿,从中间的上端裂开,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还偷偷地保留了一丝青春的心,却藏着,不让露出去,如老顽童的狡黠,饶有趣味。
一片叶,再简单不过,却可以如此美,有如此曲折的情趣,我以前何以竟不觉察?
朋友从森林散布回来,海伦?凯勒 问她看到什么了,朋友淡淡说:“没什么。”海伦觉得不可思议,森林啊,怎么可能没什么呢?换了是我,怕也是“没什么”,世间多少睁眼人,竟是白长了眼睛。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听到“下雪了”的第一反应,变成了交通会堵塞、更多的交通事故、有没有撒除雪剂等,而不再是打雪仗和拍雪景。我的视界越来越局限于超市购物、工作考核、买房置业、汇率涨落之类的硬事件,没有生机,没有柔丽。直到有了孩子,一切才重新灵动起来,突然能够注意到,一棵树羞答答地绿了发梢,一群鸽子飞过晚霞,草丛深处竟有小虫,蟑螂除了用强力灭蟑灵剿灭,也可以考虑抓活的养作宠物……
借一双孩子的眼睛,让世界多趣味、变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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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取那些欢乐:孩子的梦
孩子会做梦。这是自然的。至于他们从多大起开始做梦,却无可考证,满月前的孩子几乎整天都在睡觉,那时候他们有梦吗?都梦些什么呢?我很是好奇。
我确切知道小秒针做梦,是在2002年的初冬,他两岁半的时候。
那天夜里,我们一家三口都已睡下。小秒针单独的小床,挨在我们的大床边。不知半夜什么时候,他突然一翻身坐起来,很干脆的高声命令:“我要吃糖糖!”我和紫禁城在半梦半醒中,都吓了一大跳。
我首先清醒过来,道:“可是晚上不能吃糖糖,否则牙齿会长虫的。”
小秒针的眼还是闭着的,对话却流畅。坚持说:“可我刚才已经吃了糖糖呀。”
我笑起来,这或许不是——而且几乎就可以肯定不是——小秒针的第一个梦,但幸运的是,我所知道和记录的第一个梦,是个甜蜜的梦。不是噩梦,不是悲哀的或愤怒的,而是关于糖果的甜蜜的梦——在梦中他已经吃了糖。
小秒针很快又倒下去酣然入睡,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我想象着小秒针梦中的糖糖是什么模样的,是我常常给他买的那种小包的五颜六色的软糖?还是童话中那种镶在面包屋屋顶和蛋糕桌桌面上的玛瑙糖?或者是他最喜欢的、每次都吃着流口水的棒棒糖?
我平时多梦,或许也有甜蜜的梦吧,但能记下来的不多。奇怪的是,但凡我能记得的梦,都是惨烈的、张惶的、阴冷的、疲惫的、憔悴的、或者血腥的。偶尔有此凶梦,醒来总要慨叹:我心里藏着魔鬼。
幸好,小秒针还很纯净,梦里还没有黑暗。因为小秒针的梦,我在清醒中甜蜜着。
至少还有一次,小秒针又梦到了糖果。那是2004年的元旦,也就是说,那一年,小秒针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吃玉米棒棒糖。”那时是早上九十点间,他刚从梦中醒来,还砸吧着小嘴。我亲了亲他的嘴,没有玉米甜香,只是臭烘烘的。
三岁以后,小秒针能够表达自己的梦了,但也不过聊胜于无。
“妈妈,我今天中午睡觉梦到你了——还有爸爸,还有婆婆。”接小秒针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他说。
我大喜:“哦?梦到什么了呢?”
小秒针吭哧半天讲不出来,终于不耐烦了:“哎呀,你自己也在呀,还问什么问。”
我笑不可遏。是啊,我在现场啊,我在他梦中,自然该知道他梦的是什么。
回家跟紫禁城说起此事,再次勾起我对他梦境的好奇,又去纠缠着追问。小秒针正看电视,哪有时间理会我?一挥手道:“我说不好,你自己晚上再梦一次吧。”
小秒针的梦,有准确记录的,还有两次。一次是2004年2月6日,星期五,寒假后的开学第一天,要上幼儿园了。早上挖他起床。狂欢兼懒散了一个春节的小秒针,如何起得来?春梦犹残睡不醒,平白被打断,忍不住大哭大闹,只叫道:“别吵,梦还没做完。”然后就任凭我们千呼万唤,他自岿然不动,抱着他心爱的熊猫枕头,执著地要把未完的梦继续下去。欧阳修在世,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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