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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悠悠叹息响起,天苍云滚热的手掌摸索到水若风清凉的手,紧紧握住,这才心满意足,又睡着了。
水若风做了很多梦,碎乱不成片,可是每个梦里都有天苍云的影子,凶暴的,温柔的,无情的,冷酷的,纠缠不清。
不知何时,天苍云紧拉住自己的手,焦急地说着什么,但是他却一句也听不清……
水若风一惊而醒,不住地喘气,只觉手里汗津津的,一低头,天苍云居然当真牢牢抓着自己的手,捏得指骨生疼。
他怔了怔,立刻甩开手,天苍云不防,「啊」了一声,「你醒了?」
水若风吓了一跳,急跳起身想躲避,忽然想起他已失明,方才松了口气,粗声道:「看来你死不了啦,老实喝了药,早点好早点给我干活。别忘了,你是我的俘虏!要是你敢逃走或是偷懒,我非打死你不可。」
「是是,主人,不过,我现在浑身是伤,眼睛看不见,拿不了药,麻烦你递来给我,好不好?」
水若风非常不喜欢天苍云这种漫不在乎的腔调,可对方说的又是实情,只好气乎乎地端过药。天苍云手与肩都受了伤,挣扎了几下,怎么也坐不起来,脸上倒疼出一层虚汗。水若风看不过,只得扶起天苍云的上半身,慢慢喂他喝了药。
天苍云喝得吡牙咧嘴,「好苦,有没有东西吃?」
「有药喝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水若风掉头便走。
天苍云叹了口气,「再不给点吃的,我就得饿死,那你岂不是损失大了?」
一句话僵住了水若风,两天来天苍云只喝了点水,不吃东西当然支持不住,只是实在讨厌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不能打,又不会骂,恼羞成怒,喝道:「那你就饿死好了。」一这风似的卷了出去。
天苍云微微一笑,如果料得不错,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
果然,不多时,伙计就送来了红枣枸杞粥,正是伤后滋补、温养肠胃的,只是水若风却没有再上来。
大概给自己气坏了吧?
粥香甜可口,天苍云吃起来更是别有滋味。
一连养了十来日,天苍云所受的均是皮肉伤,仗着身子骨强健,大半已收口。水若风虽然忘不了深仇大恨,可面对受伤的人便发作不出,就算摆出主人派头想差遣,可是对方看不见,也是枉然,还得颠倒服侍他,实在憋气。
「一个瞎子对你没有丝毫用处,不如先帮我治好眼睛吧。我本来准备去藏春峰寻郭酒仙治病。你若怕我跑了,就押我一起去,如何?」
淡淡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映着天苍云刚毅英武的面容,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那双光华璀璨、黑如曜石的眼睛如今黯淡无神,失去了昔日幽远奇澈,似珍贵的玉器有了裂纹一样,令人痛惜。
「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水若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天苍云淡淡一笑,「算我倒霉,误中了一把毒粉,就成这样了。」
水若风如中雷击,身子一震,碰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泼到手上,竟毫没察觉,颤声问:「你……你一定非常恨下毒的人,是不是?」
天苍云半躺在床上,缓缓摇头,「是我对不起若风,不管他怎么待我,我都不会怪他。」
水若风没来由得心中一阵悸痛,半晌说不出话来。
天苍云仰起头,唇边浮出深深的笑容,「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对他留了很深印象。那一夜,他踏月而来,好象清烟淡雾中的一抹月光,看得见,却抓不住……」
「也许是老天故意要捉弄,我怎么也没想到,在雁荡山又遇见了他,结果却使我终生遗恨。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宁愿自杀,也不愿伤害他。」
「那也不全是你的错。」水若风脱口而出,说出口才发觉不对劲,马上又解释一句,「我听别人说的。」
真是越描越黑,这种事唯有当事人才会知道,外人哪会了解?水若风直后悔自己的多嘴。
好在天苍云也没注意,黯然道:「我伤他那么深,他怎么恨我都是正常的。一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我发誓,终我一生照顾他,生老病死,永不相负!」
当日的誓言早已深刻在水若风心底,今日再度听见,百感交集,激荡难平。
强压下内心的翻腾,冷冷道:「发誓又能怎样?江湖正邪不两立,总有对立之时。你天苍云是南方盟的盟主,断不会为了风云教的月圣使便舍弃生死兄弟。倘若双方开战,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