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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
不管他写下什么,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的人生将会变得非常非常糟。
房间里有个二尺长六尺宽的窗户,可是被木板封住了。
透过木板上的小裂缝,几缕伊拉克明亮的阳光射进屋子里。
温度上升得很快,每个毛孔都在飘汗。
他觉得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他就快受不了了,他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环境带来的刺激瞬时将他淹没。
——外头有只狗在吠。
——这处的儿童嘻笑声。
——好几里外传来怪异犹如蝉鸣的机枪声。
——有只苍蝇飞过他的左耳。
——附近烹调伊拉克烤鲤鱼的香味。
——这个基地里,有个男人正在尖叫。
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至少没有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知道我在这儿。
他的思绪飘向了留在美国而且怀孕中的泰瑞莎,但他的思念之情和想家的心让他更难以接受即将面对的可怕未来。他想回忆他们最后一次透过军方休闲综合服务网路的通讯对话、感受两人之间的深切爱意,但他明白如果这么做,他一定会心碎。
不,不能,不要去想。现在不要去想。也许留到我快死的时候再去想吧!
伊森拿起原子笔。
我需要做点什么,让我的脑子不要胡思乱想。不能只是呆坐在这儿,一直想着即将发生的不祥未来。
不然我就中了他的计。
因为,他就是想这样折磨我。
他从战争的恶梦中惊醒。
整整一分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一边发抖,一边却又因为发烧觉得好热。
伊森坐起来,在黑暗中伸出手。当他的手指碰触到粗糙的岩壁时,他内建的卫星定位系统立刻更新,而他目前面对的恐怖困境也瞬间全回到脑海。
他在睡梦中将所有的衣服踢开。现在它们全又冷又湿地散在他身边的岩石上。他将它们一一摊平,希望能让它们早点儿变干,然后屁股往前移动,直到身子靠在洞口为止。
雨已经停了。
夜空出现了星光。
他向来对天文学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他发现自己在找熟悉的星座,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现在看到的星星是不是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这和我从前看到的星空一样吗?
河流在他底下五十英尺处不停地唱着歌。
他往下瞪着河水,当他看见它时,他的血液几乎凝结了。
伊森的第一个反应是赶快躲回山洞,可是他忍住了,他怕突然的移动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
狗娘养的,他们跟来了。
他们还是渡过河了。
现在追兵在河边的巨大松树里搜索,完全被阴影遮住,让他无法判断出人数。
伊森以极慢的速度一寸一寸地移回山洞,将身子伏贴在冰冷的石板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从洞口窥伺。
所有的人全消失在树林里,有一段时间,河边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四周寂静无声,伊森几乎要怀疑刚才的事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想想他过去五天的经历,重复出现的幻觉说不定是回归正常神智的第一个好征兆。
不过,在三十秒后,他们从树林的影子里冒了出来,出现在陡坡的碎石底部,
搞什么?
只有一个,虽然看起来是正常人的高度,但移动的方式不像人,那东西四肢着地爬过岩石,在星光下苍白而且光溜溜的。
伊森的嘴巴尝到一股金属味——恐惧的味道,他赫然发现那东西的比例全错了,手臂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长。
那个东西抬起头,即使距离很远,伊森还是能看见它指向天空的超大鼻子。
嗅闻着。
伊森小心而缓慢地从洞口退后,退到不能再退才停下来,然后他用手臂环抱自己的腿,颤抖着,竖起耳朵听有没有任何接近的脚步声或石块移动滚落的声响。
可是他只能听到河流的咕噜咕噜声,而下一次他再往外望时,不管他刚才看见的、或他以为他看见的是什么,都已经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即使天仍旧是黑的,他却再也睡不着,
他太冷了。
也太痛了。
他经历过的事让他异常恐惧,使他无法再度入眠。
他躺回岩石上,心里极度渴望,极度需要一个慰藉。
泰瑞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