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畴见大家都不回话,就向站在身边侍候的中军说:“传大天王高见进来!”
中军到大堂门口轻轻地吩咐一句,阶下立刻有人大声说:“传大天王高见!”紧接着,二门口几个人一齐高声传呼,在大门外的影壁上发出回声。
大天王早已在大门里边的厢房中等候传见。自从投降,直到目前,孙传庭还没有给他正式官职。原答应让他做游击将军,近来根本不提了。他手下的少数旧部,有的散去,有的被拨归别人指挥,差不多快光了。他时时都担心孙传庭会要他的命,但又不能逃走,只想多卖点力气,处处表现忠心,博得孙传庭的另眼看待。如今一听见大声传呼,他不禁浑身一颤,从冷板凳上一跃而起,匆匆地整了一下衣冠,踉跄地向二门走去。站立二门口的一群武士横着刀把他挡住。一个小校仔细地把他通身打量一眼,问道:
“你就是什么大天王?”
“是,我就是大天王高见。”他低声回答,声音有点颤。
“身上带武器没有?”
他老实地把腰刀取下,交给小校。小校仍然不放心,在他的身上搜了搜,才放他走进二门。二门里是一道朱红油漆屏风,打开来是一道门,也就是所谓仪门。这道门平时不开,只有当潼关兵备道丁启睿出进时候,或丁启睿对上官或对显要客人迎送时候,这道仪门才打开。今晚因总督、巡抚和几位总兵来到,这道门打开了。大天王虽然也知道这种规矩,但是他心慌意乱,一时粗心,直冲仪门走去。小校追上去用力把他一拉,喝道:“过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走那里!”跟着把他一推,使他踉跄地从旁边走了进去。他穿过阶下的两行武士,由中军把他带进大堂,在洪承畴的面前跪下。他的心跳得像擂鼓似的,不敢抬头,说道:
“末将高见参见制台大人!”
洪承畴问:“你同逆贼李自成是表兄弟么?”
“回大人,是姑表兄弟。”
“你两个为什么闹翻了?”
“自从小的叔父高迎祥死后,小的不愿长此做贼,曾劝李自成投降朝廷。谁知他不但不听忠言,还从此疑忌小的,因此小的就同他分了手,各行其是。”
洪承畴知道这是一篇鬼话,自然不信。他拈着胡子微微一笑,点头说:
“只要你从今后洗心革面,着实为朝廷效力,朝廷自然会重用你,闯贼目今己陷绝路,插翅难逃。一俟将他或擒或斩,大军告捷,论功行赏,自然有你的份儿。”
高见赶快叩头说:“谢大人栽培!”
“高见,你可将李贼相貌仔细说出,以便明日阵前将他擒斩;即令他死于乱军之中,也好寻到尸体。”
“是,是!”
大天王把李自成的身材、相貌详细他说了一遍,还怕洪承畴和孙传庭嫌他的忠心不够,又赶快补充说:
“大人!万一李自成死于乱军之中,血肉模糊,他的尸体也有办法认出。只要看见他身上挂的箭囊和宝剑,就能够认出他来。”
“什么箭囊?”
“牛皮箭囊,朱漆描金,上画一金色小龙。”
孙传庭忍不住摇摇头,恨恨地说:“这个死贼!”
洪承畴接着间:“什么宝剑?”
“他原有两口好剑,一口叫花马剑……”
“什么花马剑?”洪承畴截住问。
“米脂县城北五里有一山洞。元朝末年高庆起义,曾在洞中屯兵。高庆骑的是一匹花马,人称花马高庆,所以后来米脂的人们就把这个洞叫花马洞。李自成才造反时候,路过故乡,有官兵追赶,同他的侄儿李过率少数人藏在洞中,得到高庆留下的一口宝剑,极其锋利,经常佩在身上,并在剑柄上镌有‘花马剑’三字。”
孙传庭向众将说:“你们各位传令手下将士务要留心,凡死尸旁有花马剑者便是李贼本人。”
总兵马科接着说:“这口宝剑,末将也曾听说,确是一口好剑。去年擒获一个逆贼,曾为李贼手下头目,据他说这口宝剑每遇不义之人就咔咔有声,跳出鞘外。这话虽不可信,但足见这剑在贼中颇为有名。”
孙传庭说:“你们不管谁得到此剑,一定要献给制台大人。”
洪承畴谦逊地笑着说:“迭次大捷,均赖孙大人指挥有方,亲冒锋镝。这口剑当然应该由孙大人留着,以志殊勋,昭示子孙,永为传家之宝。”
孙传庭满心高兴,站起来说:“门生不敢,不敢。”
“不过离开四川之前,”大天王又说,“小的听说李自成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