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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眼前的门突然开了,里面出现的男子喊我“玄儿”,还说:玄儿,是我,柳士郎!……
——逃出客厅,我来到北馆二楼,偷偷进入了双胞胎的卧室。我首先用房间里和服衣带将头上包着绷带睡着的那一个勒死。那可能是美鱼。虽然她中途睁开眼睛,但并没有怎么反抗。可能是她心底正期待着死的解脱吧。
“两个是一个人”的她们是如此害怕结合的肉体被分离。她们发狂般地诉说:如果分开,我们宁愿去死;可是非常不幸,她们俩的身体从楼梯上滚落后真的分开了。这给她们带来了怎么也无法挽救的绝望。这一点从当时她们中的一个——美鸟狂乱的样子中就能知道。所以——
所以,她们想死,她们肯定想干脆死了算了!但是……是的,但是她们死不了。无论她们多么想死都不会死,也死不了。她们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病死,但是她们也不能自杀。
就像昨天我在画室杀的那个女人——望和一样。就像去年在病床上被我杀死的母亲——诸居静一样。
无论多么想死,美鸟和美鱼都不会死,也死不了。
因为她们吃了浦登家家传的“不死肉”。叫望和的人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
……是的,我知道的。记忆中的这个知识肯定不会错。
我并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也没有完全明白一切。我觉得拼图的碎片似乎还没有集齐,似乎还有很多缺失的部分。
但是,至少关于“我是谁”这个最大的问题,我终于找到“答案”了——
今天黎明,那个男人——浦登柳士郎来客厅之后,我睡着了……中间还做了好几个梦。睡梦中出现了新的拼图碎片,那是有关江南自身记忆的碎片。然后——
然后,江南首先想起了自己一直都想不起来的名字——“忠教”。
——知道了吗,忠教?
这是今早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母亲说的话。而且,这肯定是自己复苏的记忆……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可能是我某一年的生日吧,母亲把那个怀表交到我手中,并且说了那样的话。
——这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将来走投无路时,就拿着它去浦登家的黑暗馆。知道了吗,忠教?
——知道了吗,忠教?
是的,我的名字叫忠教,江南忠教!所以那块怀表的后面刻着字母“T。E”
——明白了吗,忠教?一定要带着这块表去拜访浦登家的黑暗馆哦!
浦登家?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浦登”这个姓我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那是我以前一直工作的地方。你可能不记得了,小时候你也和我一起住在那里的。它在熊本市的山里,建在湖中的小岛上,是一座怪异的宅子。因为那里什么都是黑的,所以被称为“黑暗馆”……
……这是一片新碎片。
从梦中醒来后,我慢慢地思考着这些话的意思。突然,与具体的语言和情景联系在一起的知识从混沌的海底浮上来。
——对了忠教,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吧!
这也是那个人——母亲说的话。那是战争结束了好多年之后的事了,当时已经查明她的身体正被一种现代医学难以治愈的疾病侵蚀着……
父亲很早就在战争中死了。战争结束前的8月9日,一个原子弹被投在长崎,据说母亲——诸居静亲历了这个过程。当时她在街边,离爆炸中心很远,所以没有受到直接伤害。但后来,她却因此饱受无穷无尽的病痛折磨。江南当时被疏散到五岛避难,和母亲不在一起。但是,那令人目眩的巨大闪光至今还留在他心中,昨夜在梦中也梦见它了。也许江南碰巧从疏散地的岛上看到了海对面的爆炸,而这正是这段记忆的碎片吧……
虽然得知自己患的病可能是核爆后遗症,但她起初并不担心。
她总是说“我不要紧的”,而且作为“不要紧”的证据,她说起了江南一直不知道的“大秘密”。
——也许你无法相信,我绝不会病死。
不会死?为什么会那样——江南当然感到非常疑惑。
——这个么,是因为过去我在浦登家的黑暗馆中吃了“不死肉”。
不死肉?
——是的,浦登家家传的“不死肉”浦登家的人吃了它,就不会死了。是真的!生病绝对不会死,除非遭遇事故或者被杀。但是不能自杀。如果自杀,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直会陷入迷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