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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么回事。这个宅子真的有意思。有意思,但那玩意可让人不舒服。有意思但不舒服。这是我的真心话。住在这里的人都被那玩意蛊惑了……玄儿也同样。我家老爷子也一样。都拼命想得到‘肉’。但这次他和那个女人似乎有不良企图,我无论如何……”他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怪,喋喋不休。
我根本无法插话,只能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里复习听说过的人名——“我家老爷子”恐怕就是前天出门的首藤利吉,而“那个女人”恐怕就是他的后妻茅子。但“肉”是什么东西?“那玩意”是什么?“不良企图”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弄不清楚。
“别看我这个德行,其实我是非常具有现代科学主义精神的人。你,懂吗?虽然我可以对宗教现象表示理解,但自己却是个不相信任何宗教的无神论者、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神,当然也就不会存在恶魔和魔女。什么神灵、恶魔、魔女,统统都没有。只有相信这些玩意的人们。这个宅子里的人就是这样。作为第三者来观察,倒是很有意思。”
喋喋不休的伊佐夫又加满了酒,灌到肚子里。我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中也先生,你相信吗?”他问得不着边际,我给弄糊涂了。
“你是说我相信神灵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觉得焦躁,“我家里人信奉净土真宗,我小时候也去过基督教堂。”
“哦,是吗?我已经死去的妈妈也信奉净土真宗……哎呀,不说这个了。”
“我有一个弟弟。”
“是吗?你是老大?我是独子,你弟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也有点怪。从小就喜欢看《枕草子》、《源氏物语》之类的古典文学。我可不知道这些作品有什么好的。”
“是吗?你弟弟是个古典爱好者?好了,不说这个了……中也先生,我好像误解你了。”
“误解……”
“你好像不清楚这个宅子的事情。”
我刚才不就想解释的吗?我真想责怪这个“醉鬼”,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恶狠狠地瞪着他。
“好了,好了。你对这个宅子还不清楚。既然这样,还是说说我吧。”
伊佐夫说话的语调更加怪了,他重新拿起刚才扔下的眼镜,摸摸长着稀疏胡须的团下巴,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艺术家。”
“我听玄儿提起过……”我暗示了他一句。
”许多艺术家都信奉神灵,还有些人为了创作杰作,不惜向恶魔出卖灵魂。大体上,所谓艺术家,都或多或少与神灵有关联。对吗?”
“是吗?”
“但我不同。我成为艺术家正是为了证明神灵的不存在!”
“不存在神灵?”我觉得他说得有点过,即使听也没什么价值,但是出于初次见面的礼貌,还是应付了一下,“听上去挺有趣的。”
“是吗?你觉得有趣吗?有些人虽然这么说,但并没真正明白。”
透过有点污垢的圆镜片,能看见伊佐夫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我随口问道:“你具体创作了什么作品?是绘画、雕塑,还是陶艺?”
伊佐夫低声呻吟一下,摆出罗丹创作的那个著名雕塑的姿势:“问题就在这里。应当选择怎样的表现手法,关于这个问题,我整整考虑了三年半。”
我憋着没笑出来。由此看来,玄儿说他是个自封的艺术家也不为过。当他和野口医生相对畅饮的时候,不知会说些什么?
伊佐夫摆着那种姿势,一语不发,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就摇摇头,撮了一口杯中酒。
我觉得再待下去,他会唠叨个没完,便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似乎才意识到那里有个人一样:“是中也先生吗?”他冲着我说道,“玄儿为什么会带你到这里来。这个问题也很有意思。”
“这个……”这也是我从昨晚开始就放心不下的问题,“对了,你父亲回来了吗?”
“哎?老爷子?”
“昨晚听说他出门,还没回来。”
“这我可不知道。”伊佐夫无心地回答道,“恐怕回来了吧。也许现在正躺在那个女人的旁边。”
“你是说茅子?”
“对,是我那亲爱的妈妈。她来到这里就发烧了,一直待在屋子里。”说完,伊佐夫又打了一个哈欠,放下杯子,从睡椅上踉踉跄跄站起来,“好了,我或许也该上床安静地躺一会儿。”
“你也住在东馆?”
“就是旁边的客房。老爷子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