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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白爷的那支手枪……我把手伸过去,触到了充满白爷体温的枪支,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我的灵肉,我知道,从那刻开始,我的灵与肉又再一次交织在一起了。直到白爷把我从马背上放下来,直到那块黑布被揭开的那一刹那间,我的灵肉才面对着我。
我环顾四周,仿佛坠入一道深渊: 到处是林立的石柱和仙人掌,这个陌生的环境是白爷新迁移的洞|穴。白爷委婉地告诉我说,由于他的职业,许多人都追杀他,当然他也在追杀许多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反之,如果缺少这样的生活,他就觉得生活没有刺激。尽管如此,他还是抛弃了原来那座幽深的洞|穴,他的队伍迁移到这陌生的有坚硬的石柱和仙人掌陪伴他的地方。
我突然明白了: 白爷为什么要用黑布蒙住我的双眼,他要让我对这路途失去记忆。我感受到了白爷的警惕,即使对我这样的驿妓,他也绝不放松警惕。也可以这样说,我自始至终在白爷的眼里不过是一名驿妓而已,一个肉体的伙伴而已。那块黑布似乎已经揭开了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它漫长而幽深,似乎通过我们的肉眼无法看到。
把我引领到白爷卧室的,是白爷的女仆人,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滑动了一圈,我看见她羞涩的隐忍,我看见了一丝嫉妒的隐忍,我看见了她对无常命运的肯定。所以,她坦然地把我引进白爷的卧室,并为我端来一盆温暖的洗脚水。我洗脚时,她就站在一侧,她早从昔日的宠儿蜕变到了如今的女仆人,所以,她的气质中透出一种卑微的东西,我感到我厌恶这种东西,也许我已经在变,就像吮了一夜秋风的树身,改变了一夜之前的姿态。
所有人都在变,我为什么不能变化?我已经从昔日的懦弱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我知道: 我只会越变越有力量,我永远也不会变成女仆人。所以,我最大的变化之一就是盯着白爷的那些枪支,它们依然挂在新卧室的石柱上,它们仿佛永远威慑着这个世界,威慑着每一个用目光看它的人,我是其中之一。
变化是为了不让我遭遇到斑鸠的命运,那种命运我一辈子都噎在咽喉,它屈服于一只麻袋,屈服于一只土坑,一个生命就这么快地被湮灭了。我绝不可能被湮灭,因为我的胸膛之中燃烧着烈火,这取之不尽的烈火,已经被我蕴藏着,为了防备于未来的隐患;变化是为了不让我遭遇到女仆人的命运,她活生生地是一面镜子,映现出了一个女人从宠妇到仆人的过程,我厌恶那种卑微。
伪装记4
狩猎则意味着杀戮,在我的人生图像之中经常浮现出白爷在暗处把一只孤独无助的狐狸击毙在地的情景。这种杀戮曾经让我胆怯和哀伤,而此刻,我的身心开始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白爷满足了我的这种期待。尽管如此,当我们出巢|穴的时候,白爷依然让二爷蒙住了我的双眼。在这座生存着匪贼的巢|穴里,除了白爷拥有声望和权力之外,就数二爷了,不过,二爷个性毫不外露,他多数情况下仿佛一只蝉,蜷曲在他自己的翅翼和身体之中。我坐在马背上时,二爷用一块黑布蒙住了我的双眼。二爷对我的态度很温存,这一点我从他帮我蒙上黑布时已经感觉到了。二爷的手让我体会到了他对女人面颊或肌肤的一种温存的体贴,正是我记忆中感受到的这种体贴,为我日后利用二爷做好了潜在的铺垫。
我们狩猎的马队出发了。白爷依然喜欢跟我骑一匹马,因此,我的腰肢依然能准确无误地感觉他皮带上的那支手枪。我正在慢慢地接近它,包括那些藏在枪身中的子弹。我突然间又想起了吴爷,他已在我生活中消失太长时间,我对他曾经产生的那种眷恋到底会不会消失?他走时,带走了白爷装在我首饰盒里的那些子弹,那些与他身体中取出的子弹一模一样的——子弹,难道是白爷从他的手枪中射出的?
我在黑布的遮挡下仿佛看见了白爷给我讲述的那些故事,两个青年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展现出了爱与恨的初端,从而也展现出了爱情和情欲的两种极端,所以,他们注定要分离,并且注定要成为仇人。
当两个男人相互杀戮时,我却已经置身于其中,正是这种血腥味儿让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见了枪支和子弹。我感觉到了秋风的凋零和狩猎场上的一片静寂,而我们的降临很快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杀戮,那些蹦跳的生命将被我们所击毙。然而,我已经开始期待这个世界了,这已经由不得我再次篡改,人生是多么反复无常啊。
很久以前,当我看见那只林中穿巡的狐狸孤独无助的身体被突然击毙在地时,内心的苍凉是如此地强烈。而此刻,是我制造了这场秋季的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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