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最大的软肋(第1/2 页)
我直视幺鸡的眼睛,温言细语地说:“医院可不是算账的好地方,你清楚的撒?”
幺鸡握紧枪托:“你以为我不敢?”
我无意刺激他,也没那么怕死,正要说话,房门口又传来脚步声,扭头看去,就见一男一女两个医生满眼惊诧地走了过来。
当两个医生走进病房的同时,幺鸡迅速把枪揣进兜里,横着眼珠子瞪着我,说:“何老四,做人要晓得自己几斤几两,雁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脚莫乱伸,否则,莫怪我幺鸡对你不客气!”
从医生进来时,幺鸡迅速收枪的动作里,我看见了权衡,我断定幺鸡是有理智的,至少,跟疯子小卫没得比。
我不能在场面上矮了气势,笑着说,“怎么个不客气?放狗咬我啊?”
这只是一句场面话,幺鸡说对我不客气,也是场面话。
黑道上的场面话,犹如改天请你吃饭一样,大多数时候是当不得真的。
可凡事就怕较真。
当我揶揄幺鸡时,带着兄弟正往病房外走的幺鸡骤然回头,看我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死灰之气。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个有演技的演员,即使没有肢体语言,也可以透过眼神传递出很多信息。
从幺鸡的眼神里,我看见了一种毫不掩饰的阴狠,那是一种不作伪的凶戾,在那种凶戾中,隐含着将我撕碎的暴虐。
幺鸡没再说什么,阴狠地扫视我一眼后,转头带着兄弟往外走,当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面对着靠在门口的刘芸,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
刘八斤想帮刘芸夺回属于她的那一份遗产,尤其是酒厂的股份。
杨忠诚生前是酒厂的厂长,有酒厂的绝对控制权,他死后,酒厂的股份也面临继承和分配的问题。
杨忠诚的大儿子并无酒厂的职位,甚至也不是酒厂的员工,而刘芸是酒厂的厂长助理,在酒厂有实权,也有股份。
如果按正常的流程,刘芸顺利继承杨忠诚的股份,并接手酒厂,这是酒厂元老股东都能接受的场面,然而,由于幺鸡和公权力的转向,有关酒厂继承的问题,也变得飘忽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帮刘八斤女友拿回酒厂的股份,其实挺不容易的。
如果能把打官司的地点从雁州变到江东,这件事儿我有很大运作空间,我们在江东打流这么多年,公检法司都有熟人,要左右一场民事诉讼走向,并非难事。
但把案子转到江东,缺乏法理依据,这显然不现实。
而在这种局面下,要想赢得这场继承官司,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一个——用非常规的手段,迫使杨忠诚的大儿子杨伟强屈服、让步!
如果杨伟强主动放弃酒厂的股份继承分配,事情将在诉前调解阶段平息,这是最理想的局面。
可问题是,怎么才能让杨伟强屈服呢?
杨伟强傍上幺鸡这个黑道大哥,而今,他已经疏通了白道上的关系,幺鸡也铁了心挺他,有幺鸡这个雁州有头有脸的黑道大哥在背后给他托底,他岂会轻易屈服让步?
……
我与宋哲刘彦明苦心商量着应对之策,刘彦明与宋哲都是追求效率的人。
刘彦明做事的手段粗暴而高效,他提议直接把杨伟强绑了,废他一条胳膊,逼迫他签下自愿放弃股权继承协议书。
和刘彦明的粗暴高效相比,面对类似的情况,宋哲的一贯作风是抓对方的软肋。
杨伟强已经成家了,并且有个三岁的孩子。
宋哲的意思是,只要控制了杨伟强的老婆孩子,杨伟强必然乖乖听话。
坦白说,刘彦明和宋哲的想法是完全可行的,只是手段略显粗暴,杨忠诚被车撞死没多久,而今他儿子、孙子这些人再出事的话,我担心事情可能朝着不可收拾的局面发展。
……
时间一天天过去,刘八斤的伤在渐渐好转,而我,也在折中的路上帮刘芸跑关系。
也许是不久前攫取的“代表”身份,让我在行为处事方面变得有些顾忌,也或许,是这些年打打杀杀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厌倦。
我渴望以一种更文明的方式,去解决分歧,我想以一种相对温和的姿态去说服杨伟强主动放弃不当得利,然而,从事后的结果来看,我的这些想法是幼稚的、可笑的。
当丛林中的荆棘一次又一次刺穿我的脚踝,我不得不将我的最大软肋——良知彻底抛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