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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冲他们抬抬下巴,道:“坐。”
这位老将军本就年事已高,眼下又常年在外,越发鬓染霜华,可眼神却依旧通透凌冽,当真如一只随时可能出击的猛虎,便是苏强也需避其锋芒,不敢正面冲撞。
牧清寒和卢昭面面相觑,强压下心头不安,勉强坐下了。
就见朱元瞧了卢昭一眼,沉吟片刻,才吐出一个足以天翻地覆的消息来:
“南边乱了,两小国趁我大军北压之际,联合云贵两地叛军里应外合……”
卢昭早在听他说南边乱了的瞬间就在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旋即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站起,声音急切的问道:“可是我父亲他”
“还不确定!”朱元接道:“信报刚来,说月初就打了一仗,如今情况还未可知。”
话虽如此,可众人都知道情况不容乐观,饶是一贯爱同朱元拧着来的苏强也眉头紧锁。
卢老将军乃两广节度使,而两广同云贵相接,又南面临海,本就时常遭受海寇侵扰,如今骤然大乱,岂不是腹背受敌?
苏强手下一名副将当即拍案大怒道:“好个贼子!年前还哈巴狗似的进京上贡,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如今说翻脸就翻脸,简直混账!”
这个消息可算晴天霹雳。
当初圣人之所以迟迟不肯同炤戎开战,担心的其中一条就是怕南方邻国趁机发难,届时大禄承担不起南北双线作战。因此即便后来在何厉的舍命推动下主动宣战,也依旧防备着南方,只调动了开封内外驻扎的八成禁军,以及长江以北各地七成,另长江以南的三成禁军并厢军。
因两广地理位置特殊,堪称大禄南门户,故而当地不管是禁军还是厢军都一兵未动。
可大禄同炤戎开战之后,南方诸国非但没有趁机作乱,反而频频示好,年前更是积极派使臣进京朝奉纳贡,又狠狠的拍皇太子的马屁,好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时间久了,朝廷不少人也渐渐放松了警惕,觉得既然对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总不至于做出转脸咬人的举动吧?
且随着同炤戎战事的胶着,大禄也先后三次往北增援,而卢老将军也是顺水推舟,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规矩发挥到了极致,不管开封说什么都不听,依旧命令本地军队按兵不动,牢牢驻守。
然而谁都没想到,南方几国不是没有贼心,而是一直在潜伏,暗中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眼下两广以北诸省正式兵力几乎十去七八,剩下的也全都是战斗力低下的厢军,两广虽然依旧保持巅峰兵力,可毕竟基数有限。且因为周围省份兵力大多北上,一旦两广告急,便是求救都没有援兵可求!
另外,因为圣人在位时一直对卢老将军颇为忌惮,除了士兵数量没法控制外,其余牢牢掌握在中央手中,需要上面拨发的武器、装备、马匹甚至是军饷,都能拖就拖,能扣就扣……这就导致了卢家军虽然一直承担着整个大禄压力和风险都最大的把守门户的任务,可不管是装备还是待遇,都很尴尬的处在全国下游。
可以很不客气的说,长期处于朝廷这般明晃晃的打压和不待见下的卢家军之所以还能有如今的战斗力,几乎是卢老将军一个人豁出命去锻造的。
将不畏死,兵自然也不怕牺牲,一直以来,这些将士都是用大禄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热情和血性守卫疆土。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南部沿海和西北云贵约好了一样发起的进攻,这支百战之师再一次吃尽了因为武器装备匮乏落后的苦头!
卢老将军亲自披挂上阵,接连三次打退进攻,可饶是及时将敌军的武器收缴过来,他们的消耗也远远快过补充。
他不得不冒死上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进京求援,皆因周围省份早已无兵可用,求无可求!
卢昭听后,心就凉了半截。
这些年他早就知道上头对父亲是个什么心思,且开封距离两广何止千里之遥,此番攻势来得又急又快,莫说内中龌龊,便是有心援助也未必来得及!
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指骨发出细微的声响,牙关几乎都要咬碎了。
父亲……恐凶多吉少!
不光两广告急,云贵两地也同样乱了起来。因两地地势复杂,匪寇丛生,更有许多反贼余孽隐藏其中,如今部分人同外贼联合,当真扰的民不聊生。
眼见着现有厢军根本不足以平复内忧外患,不光武官抱了必死的决心,许多文臣也于危难之际披挂上阵,意图以死报国!
贵阳知府韩凤小心的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