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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姑姑也该在午睡。
昨天冰箱里的冰块都用完了,虽然他提醒了姑姑好几次,但是家里喜欢往水里加冰块的只有司徒玦,姑姑不是故意忘了,就是往制冰格里加水龙头里接出来的生水。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自己去看看。
姚起云夹好书签,站起来时手里的书险些碰倒了台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司徒玦出现在他半掩着的房门口。
因为一段时间没修剪的缘故,司徒玦的头发又长了一些,像是刚醒来似的,由得它垂在肩上。她一副家常的打扮,松松的旧T恤,运动短裤下是直溜溜的腿。明明开着冷气,她脸上却泛着红潮,几根湿了的头发贴在脖子上,又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忙乱。
姚起云有些疑惑了,保持着刚站起来的姿势,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司徒玦推开门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问道:“你要出去?”
她问得随意,姚起云却不知道该回答她什么好。他几乎有一个世纪没有和司徒玦直接对话了,以至于听到她的声音都有种异样的感觉。如果说开始只是疑惑,这时他心中已是警铃大作。这时间以来,她太安分了,也太安静,这样的司徒玦令他困惑……
当她试到第二把钥匙时,手心已全被汗濡湿;第三把钥匙在锁孔边缘打滑。就在这时,姚姑姑的房间门被打开,还没从午睡中彻底清醒过来的中年妇人愣愣地注视着惊慌失措的司徒玦。
下一秒,姚姑姑也许会大声地呼喊。
绝望如海啸猛扑过来,司徒玦悄声哀求着,那是沉入海底前最后的一线生机。
“让我走吧,姑姑,我走后这个家里什么都会是他的。他再也不用跟我搅在一起,你以后可以放心了。让我走,求你了……姚姑姑张着嘴,过了一会儿,翻着眼睛。木然退了一步。悄悄地,重新关上了那扇门。
第三把钥匙终于成功地转动了锁孔;司徒玦一脚踏在门外的水泥地上,劈头盖脸的阳光让她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刚跑了十几米,吴家的那辆车果然在马路一侧静静地候着。瘦得脸部都凹陷下去了的吴江从车里冲出来接应她,第一时间把鼓鼓囊囊的一堆东西塞到她怀抱里。
司徒玦不顾自己一身的狼狈汗污。用力地抱了抱最好的朋友,吴江松开她。
看到她凌乱不堪的仪容,什么也没说。
“走吧,要走就赶紧的!”
姚起云拿了几年的驾照,没有试过违章一次。可是这次,他几乎不在乎会撞碎每一盏红灯。他早该想到,以司徒玦的性子,甘愿如此俯下自己的身子,连哼都不哼一声,甚至迎合他,竭力去取悦他,再激怒他,不可能只是午后闲得发慌的一次“犯贱”,而他竟然在花洒下的冷水中浇了那么久。发昏的头脑冷却下来,才觉察出心底深处的那阵恐慌从何而来。他顾不上擦干身上的水,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马上就追了出去。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洞开的大门和门外耀眼的阳光。
她一个人断然成不了事,必定有人接应,那个人如果不是邹晋,只能是吴江。姚起云驱车追出了好一段路,果然在堵塞得最严重的那个必经路口远远地看到了吴家那辆银灰色的座驾。他尾随着那辆车,一路追赶着出了市区(手机阅读16kxs。),眼看就要上了机场高速。离着收费站出口不远,那辆车竟开始减速,最后在他的赶超下靠边停了下来。
姚起云几乎是扑上去拉吴家的车门,车窗被缓缓摇下。
坐在驾驶座的吴江心情不错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真巧啊,你也有空出来兜一圈?”
副驾驶空空如也,车里除了吴江再没有人。姚起云克制住想要强行打开后备箱的疯狂。他明白了,从一开始,司徒玦就没打算坐吴江的车离开。她什么都想好了,防着他,算计他,结果只为了逃离他。可他却做好了相看两相厌的准备,不管她做过什么,只要她还在,哪怕从此是怨侣,也是打了死结分不开的一生。他在薛阿姨的精明算计下点头说愿意的那一瞬间,的确是屈服于贪念,那贪无关恩情和前尘,而是不问对错地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他像被魇住了一般,意识醒了,身体没醒,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挣扎,实际一丝也动弹不得,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吃力。
“她在哪儿?”这句话原是质问,临出口,只余下恳切的哀求,“告诉我她要去哪里!?”
吴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一种轻蔑的怜悯静静看着姚起云,看着他,惊惶地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开始流泪,看着他沿着自己的车门边缘慢慢地蹲坐在滚烫的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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