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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一样多。仗着年轻,睡一宿觉,第二天清早又来了劲儿。运动员的生活,可不像运动衫一样异彩纷呈。他都不敢跟家里的亲人诉说其中的艰苦。他怕妈妈伤心,他怕爸爸担心,他怕哥哥操心,他只是练,他只想赢!
即使是最普通的训练比赛,他也要郑重其事地要伙伴们做裁判员,打满五局,起码也得打满三局。“谁输,谁钻球台!不是横着钻,要竖着钻,距离长!”真要命,还得来点儿带刺激性的!当然,他不止一次地钻过球台。这不要紧,这不是目的。要紧的是让你最后也钻球台。目的是他最终要独占鳌头。
徐寅生直摇头,对别人直讲:“我打球,最不愿和李富荣打。他老缠着你好像怎么也赢不了他似的!”
他真有股子黏劲儿。
平常回到运动员宿舍,或者外出比赛,坐在火车上,闲来无事,打打扑克,下下象棋,但只要他一出场,得!气氛立刻紧张,处于临战状态,双方都像凝结成了冰。他非要赢不可!大家看透了他的脾气,也就不和他叫真。让他磨得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让他一盘,才能鸣锣收兵。否则,他会拽着你一盘接一盘地打下去,打下去。不过,这还不能让他看出来,不然他会不干的,会撅起嘴,一脸云彩,缠着你,重新比个输赢高低。真是没办法,他的大脑皮层的每一个细胞似乎充满的全是比赛,全是胜利!
教练员都喜欢自己的运动员具备这种性格。运动员都害怕自己的对手具有这种性格。
像一块棱角分明的岩石,李富荣是一个性格型的运动员。他不会把秘密隐藏在内心,而准要宣泄在眉宇间。睡觉时,也不会老实呢。每天入睡前,他都要把自己这副转战南北的球拍放在枕头底下,仿佛怕人偷去似的。有一天晚上,他做梦还在打比赛呢,对手就是别尔切克。他赢了!一分,又一分!一拍,又一拍!赢得解气,扣得过瘾!他好高兴呀,场上不得见,梦中来相逢。“啪”!他不知怎么搞的,竟从枕头底下抄起球拍,一拍打在了睡在他身旁的周兰荪的头上。“哎哟”!疼得周兰荪叫唤着,惊醒了。梦境中,闪烁的也是如醉如痴的胜利光环……
胜利,对于运动员是一面无声的旗帜!
两年后,1961年,在北京举行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李富荣是中国队参加团体赛的运动员之一。别尔切克是匈牙利队参加团体赛的运动员之一。山与山不相见,人与人总相逢。就等着这一天呢。李富荣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好了。
半决赛时,中匈两队相遇,机会来了。李富荣跃跃欲试,像听见了号角声的战马,一个劲儿地尥开了四蹄,昂起了头,抖动了鬃毛。谁知道,教练员傅其芳并没有叫他上场。坐在一旁,看着伙伴们战胜了别尔切克,心中的滋味毕竟是不一样的。那好比童年时,看见了伙伴们从海边拾来了虎纹贝壳,虽然送给了他一个,但毕竟不如他自己到海边的沙滩上,让海水打湿了裤腿,让海蟹咬破了手指,回到家又挨妈妈一顿骂,可是,他毕竟有了一个自己捡来的贝壳了呀……
虽然,这一次比赛,李富荣夺得了男子单打的世界亚军,成为世界第二号种子选手,别尔切克被远远地甩在了他的身后。可是,他并不那么得意。为什么呢?一来,他没能参加团体决赛,连半决赛都没有他的份儿。二来,他没有能和别尔切克决一雌雄,那“仇”尚未报呀。
又过了两年,1963年,在布拉格举行27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真遗憾,他又没能参加团体决赛,他又没能和别尔切克对阵交锋。阴差阳错,他们两人只是场外时常相遇,却不能在场上挥拍交手。命运是在成心不帮助他,还是在有意磨炼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比赛前,特意刮干净了脸,准备上阵了。可是,没有上阵。胡子又长出来了,还是没有和别尔切克对阵。啊,一晃,胡子长出来了,由毛茸茸变得硬硬地扎手了。4年前呢,嘴巴上还是光光的呢。时间啊,对于运动员更为弥足珍贵。体育事业是青春的事业。一个运动员能有几个两年可等啊!他渴望着和别尔切克相逢。此外,随着路途的加长,他又添了一个心头上的负载:要参加团体赛。一个乒乓球运动员,不用自己的战斗去赢得亲手捧一捧斯韦思林杯的资格和荣誉,那不是枉当了一名乒乓球运动员了吗?那是乒乓球运动员的珠穆朗玛峰。
这一届比赛,他又获得了男子单打世界亚军。他依然并不十分激动。离开体育馆,穿过门前簇拥着的那么多对他痴迷的捷克男女观众们,坐上回旅馆的大轿车,他心里对自己说:“两年以后,我还得干!”车子驶动了,一街灯光闪烁,一天夜色如海,一起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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