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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孟将军看见田、马两位过来,便识趣地带人站远了;拂煦不在,瑶川夫人不在,甚至方才为他出谋划策过的青杳也不在,场中也只剩下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目光落在了刘颐身上,刘盼心里慌急,面上却和颜悦色:“阿颐,你来说说。”
刘颐愕然。青杳只说要她到了那儿切勿多言,一切听刘盼处置,可她没料到过,阿父并没能拿出个处置来,而是又问到了她头上啊!
可是刘盼殷殷地看着她,两位丞相的目光也带着审视和质疑,冷飕飕地扫向了她,刘颐便是不说,恐怕也没有法子了……
她手里渐渐出了冷汗,脸上却努力保持镇定笑容,行了一礼:“这等国朝大事,原本是轮不上我一介女流插嘴的。只是此事不但于国朝社稷有关,却还与我刘家传承有关,刘颐便遵了父命,斗胆对此评判一二了。”
她努力想把话说得得体些,搜罗着腹中的墨水。看见马丞相神色松了松,便知道自己获得了支持,心下也稍稍松了口气,言谈自若起来。
“我是乡下长大,未曾学过什么大道理。若是有哪里说错了,也还请两位丞相多多担待。两位丞相先前所言,刘颐听着都有道理。只是心里有一事不解,不知田丞相能否为刘颐解答一二?”
田丞相拈着须:“公主直说便是。”
刘颐认真问道:“丞相此前说,国赖长君,所以要立太弟;我父十年后过身,太子必然年幼,担不起重任,所以要立太弟;我阿弟如今年幼,虽则聪颖,却不一定比得过其他兄弟,所以要立太弟……是也不是?”
田丞相点头道:“正是。若不是有着这种种顾虑,老臣也不会舍下这张脸面,和马老匹夫厮打起来。”
马丞相冷哼一声,气得扭过头去。刘颐只做出不解的模样,问道:“可是我却有一事心中疑惑,想问田丞相说个究竟。田丞相口口声声说我阿弟不一定比得过其他兄弟,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弟弟,阿父阿母成婚一年,未曾有过喜讯传来,日后便是再有子嗣,我阿弟却也是嫡长子。我虽无知,却也听说过这嫡长子承家的传统,向来有嫡长子在的时候,一律次子、庶子都是没有资格的。我阿弟身为嫡长子,便是天资再愚钝,祖宗礼法摆在那儿,我阿父又岂会立其他子嗣为嗣?”
田丞相讶然,马丞相不禁转过头来。刘颐又继续道:“况且,我阿弟如今年纪尚小,便已显出聪颖天分来。阿父离家前曾教他认了一篇论语,我阿弟短短数日便已背得滚瓜烂熟,且能将字都默写出来,且问田丞相,若有名师在旁,教习我阿弟十数年,他又岂会变成那愚钝之人?田丞相又为何要口口声声地说,我阿弟定然比不上鄙人,是个愚钝之人?”
刘颉适时地露出孩子意气,说道:“阿颉虽然年幼,可是最喜欢读书习字了的,大人为何说阿颉愚笨?”
田丞相脸色通红,却又无从辩解。他方才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却的的确确是这个意思的。只得说道:“愚钝不愚钝,却不是老臣说了算的,尚待时间凭证。”
刘颐笑道:“那田丞相便是承认,我阿弟有做太子的资格了。”复又道:“刘颐心中还有一项疑问,求田丞相解惑。田丞相说国朝皇帝寿元不永,我阿父十年后将过身……可是我却听说□□皇帝活到了六十余岁,景帝更是有七十高龄,其余昭帝、惠帝更是有五十余岁的寿元,可见先祖们寿元还是有的。我阿父如今只有三十五岁,又向来身体康健,距离五十五岁,还有足足二十年的时间,田丞相怎么一张口,就把我阿父的寿元减了一半呢?”
刘盼终于发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顿时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了田丞相。只是他一双柔和眉眼,便是瞪人也教人觉得怯懦,只当他是惊疑不定,却想不到他起了杀心。
田丞相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地道:“这,这哪里是说得准的事?便是先帝,也有人说会活到五十五的?”
刘颐微笑道:“是与不是,丞相心里自有计较,也用不着刘颐多说。刘颐只问丞相最后一句,阿父如今年富力强,再活上二十年分明不在话下,若是此刻立了太弟,却不知这太弟年纪几何?若是立我阿弟为太子,二十年后却是二十五岁,父子相继,再没有不对的;若是立某位叔叔为太子,却不知要比我阿弟大上几何?二十年后,他年纪又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恐怕等不到我阿父过身,便有人会等不得罢!”
这话说得却是诛心,刘盼听得悚然动容。田丞相也骇然道:“倒是老臣未曾想到……”
这句话一出口,便等同于要示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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